第七十六章(第2/2頁)

“信?”安德烈問。

“不是。”萊恩斯把紙頁遞給安德烈,“陣法,或者是詛咒。”

紙頁輕薄,被折疊了好幾次。安德烈撫平折痕,看了片刻說:“是儲存誓言的普通陣法。”

“不過,還有些別的東西。”安德烈指著職業上一層用血畫成的圖案,“下面是用墨寫成的誓言陣,只能做見證和儲存的工具來用。上面這層就沒那麽簡單了,它是一個詛咒。”

“血族詛咒?”萊恩斯問。

“不是。”安德烈搖頭,“這個詛咒僅帶有靈力,本身沒有攻擊效果。它只是激活了誓言與發誓者的關系,一旦有所違背,就會接受毀壞誓言的懲罰。”安德烈說,“是個巧妙的小把戲。”

“讓我們聽聽是誰做了誓言。”安德烈滴下一滴血,血液和紙面的陣法相斥一般瞬間飛散開來,暗紅血跡閃著兩層光輝,黑色和紅色交相輝映,奇妙而詭異。

頂層的血液由幹裂變得濕潤,緩慢浸入下層的咒語,如滲透的毒藥,無形的利劍。

斷斷續續的聲音從陣法裏傳來,在血液全部融入儲存陣法後,變得清晰。

“我,歐文,在此願成為‘神’忠實的信徒,為神血的出世而奉獻終身。以血獵舊址為獻祭,願神庇護與我。不忠不誠之人,將化作‘神’血池中的血滴,以血肉償還罪行。”

語音落下,安德烈挑眉和萊恩斯對視一眼,刺刺拉拉挪動物品的聲音還在持續,隨後一聲不耐煩的“夠了吧勞倫斯,別弄些鬼把戲。”出現,所有雜音徹底消失。

這就是誓言的全部。

“很真摯。我是說敷衍的程度。”安德烈折起紙,“看起來他們的合作不太順利。”

歐文看不起沒有追求的勞倫斯,把黑色曼陀羅當做他制造血族的墊腳石。而“神”顯然也沒把歐文當做真正的信徒,留下詛咒做後路。一旦平衡點崩裂,歐文會立刻舍棄黑色曼陀羅,把試驗品與神血帶走。而勞倫斯,則直接為歐文準備了一條通往死亡的道路。

“哦對了,上層的詛咒已經生效了。麻煩告訴諾德一聲,今晚可能有人會不太好過。”安德烈好心提醒,“被神血毒死,還是因為詛咒而死,要為我們親愛的歐文探長打個賭嗎?”

“歐文不是日行者,曼陀羅詛咒和毒品只會讓他發瘋。”萊恩斯說,用一種理所當然的目光看著安德烈,意思是他當然會因詛咒而死,這個賭約沒有必要。

“有沒有人說過,你真的很無趣。”安德烈攤開手,轉身去搜查別的地方。

“目前為止只有你一個。”似乎玩些無聊把戲的吸血鬼更加無趣。萊恩斯心裏想,明智地沒有說出來。死纏爛打是浪費時間的最好方式。安德烈其人古怪異常,與他計較才是真的得不償失。

“這裏,有隔層。”萊恩斯忽略安德烈無趣地挑釁,摸到了臥室床頭櫃一株孤獨的綠植。綠植底下的桌面突出一層,不細看根本無法發現。

萊恩斯拽住葉片連帶土壤一起拔起,在花盆底部發現了一處機關。

“真粗暴。”安德烈的評價被遮蓋在轟隆轟隆的機關聲中,臥室臨窗的地板翹起一塊,露出藏在下面的暗室。

“總比文雅的顧問有效率。”萊恩斯回復話多的吸血鬼,走下暗道。

暗道依舊沒有任何光源,人類的眼睛天生無法在黑暗中行走。即使適應了黑暗,也只能隱約看清東西的輪廓。

“眼瞎就不要趕在顧問前面,長官。”安德烈抓住萊恩斯的手腕,把“魯莽”的獵人向後扯去,隨後踢開彎腰用尖銳爪子割斷地上的絆線鉤,“這裏沒有光源,我的建議是,你呆在這裏老實別動。”

萊恩斯皺起眉,黑暗裏安德烈把他的神情觀察得一清二楚,於是踱步走到暗道一旁,從墻角挖出一把塗了毒的弩箭,在半瞎的萊恩斯面前晃了晃,補充到:“如果不想探長先生還不想死的話。”

弩箭是萊恩斯完全沒發現的暗器。準確來說,在這裏他沒有能力觀察四周的異常。

“我在樓梯口。”萊恩斯後退到有光亮的地方,“有情況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