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第2/2頁)

安德烈作為看客,沉默地欣賞完第一幕,盡職做出評價:“你很聰明,你從勞倫斯那裏學到最好的一招,應該就是偽善。”

說著,一聲女人淒厲的慘叫出現,面前悲戚的場面如油墨般融化。

女孩嫁去了遠方,男爵雖然長相一般,年齡偏大,卻是個真正的紳士。他要家裏的仆從尊重女孩,也並未有過其他的情人。他帶女孩去舞會,去買喜愛的服裝,去野餐。

娘家的父母要她從男爵這裏謀劃好處,獲得地位。男爵不願讓她難做,於是處處忍讓。

然而細水長流比不過一見鐘情,怨恨讓女孩拒絕去感知身邊的善意。她恨她的父母勢利,自私。也覺得男爵貪圖美貌,和她的父母同流合汙。

這種怨恨與日俱增,直到在一場舞會上,她結識了勞倫斯。

一個年輕英俊,懂得哄女孩子的貴族,怎麽能比不上家裏死板的老男人。那晚,勞倫斯對她進行了初擁。

女孩聽從勞倫斯的話,哄得男爵對她言聽計從,在得到權力後她回到家鄉,咬死了親生父母,放火燒掉了老莊園。並在男爵察覺後毒死了他的丈夫。

至此,女孩報仇雪恨,脫離了束縛,終於可以和他心愛的勞倫斯浪跡天涯。

修女的記憶告訴安德烈,勞倫斯“救贖”的女人有太多個,她們感恩,也喜愛這位恩人。她們認為這就是對的,於是在“正義”的名義下殺戮,並將其奉為善舉。

“很精彩。”安德烈說,“你完美展現了自己的罪證。我說的對嗎,獵人先生?”

帶領普通人參與讀心是件很危險的事,如果對方意志不夠堅定,很可能會對自我認識造成傷害或混淆。

但萊恩斯提出要參與進來時顯然是不信任他會實話實說,對於自以為是的愚蠢人類,安德烈向來不做提示。

萊恩斯此時臉色很不好,他頭有些暈,腦子嗡嗡的,並且他那點本來就少的同情心也消磨殆盡。現在的獵人先生,除了難受以外,沒有多余的感受能贈送給窩在地上楚楚可憐的修女。

獵人的表現在修女看來就是默認。她發狂地喊著:“我有什麽罪!那群愚蠢的人類,把我當貨物送出去,還有那個男人,我不喜歡他,難道就因為他貪圖我的臉,貪圖我能生育,我就該感激他嗎!”

“冷靜,女士。”安德烈後退一步,躲開修女伸過來的爪子,避免衣擺被抓成布條,“我沒興趣和你掰扯法官應該做的事,除去你的父母家人。你的丈夫以及後來協同勞倫斯殺掉的十幾二十,或者是上百個人,應該不會認同你這句話。”

“並且,那位男爵似乎並沒有在你年長後娶其他的女性,也沒有要求你生孩子。以我所看到的,在你遇到勞倫斯之前,除了大婚當晚,您都沒和您的丈夫上過第二次床。”安德烈一邊說,修女的臉色就慘淡一分。

勞倫斯是教唆惡念的魔鬼,在那之前她無數次幾乎快要看到男爵的好,卻被心中剝奪的那一點自由而禁止。

在成為吸血鬼的一二百年裏,她時而想起那個會帶她去郊外曬太陽,去珠寶店挑項鏈的男人。那個已經躺進墓地,名字刻上墓碑的男人。

她自由,卻沒有歸宿。勞倫斯的愛是“神”的愛,“惡魔”的愛。廣泛地灑向很多人,永遠都不針對她一個。

安德烈對修女的懺悔,或著僅僅是感嘆都不敢興趣。就連這次讀心他都認為多此一舉。

帶領普通人對一只吸血鬼進行讀心是很麻煩的事情,最嚴重最直接的後果就是,他會餓肚子。

對此安德烈把這筆賬牢牢算在了多事的獵人頭上。

“到此為止,女士。”安德烈掐住修女的脖子。

修女掙紮著,嘶啞的喊叫:“不!我不該死!我沒錯!我救了那些女人,人類肮臟又卑鄙,活該被殺……”

“砰!”

銀彈打穿修女側腹部,鉆進內臟。泵射的血液染了安德烈一身。

安德烈面色不善地丟掉修女。

“砰!”

又一發子彈直射入修女心臟。

安德烈擦著衣服上已經擦不掉的血跡,冷冷地對舉起槍的獵人說:“一會你的鬥篷給我,不然我不介意捏斷一個獵人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