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你、眼淚過敏?(第2/2頁)

路許不和他爭這個,而是說:“大概半小時前吧,我接了個自稱是‘輔導員’的人的電話,問我,為什麽聯系不上我兒子。”

江乘月:“……”

他慌了:“我……”

路許惡劣地笑了一聲:“我說別急,我‘兒子’我自己還沒聯系上。”

路許:“是不是啊,‘兒子’?”

江乘月被他氣得不輕,轉過頭來瞪他。

路許順勢把他抓過來,箍在自己身邊:“我跟你開玩笑的,別生氣……”

路許抓著江乘月胳膊的手松開了些,改為貼了貼江乘月的眼尾:“眼睛周圍怎麽紅成這樣,誰打你了?”

江乘月一怔,掙脫開路許的手,想坐得離路許遠一些。

只要是沾著眼淚,他就會變得難看。

路許看過那麽多場秀,去過那麽多的美術館,幾乎飽覽了世界上所有和美相關的事物。

這個時候的他,路許應該會討厭。

他像是一只雛鳥,剛剛窺見了世界的廣闊,出於畏懼,把腦袋縮回了蛋殼裏,想和外界劃清楚界限,路許卻伸手把蛋殼給敲了。

“說話。”路許的語氣裏有點不耐煩,“誰欺負你了?”

“去醫院。”路許轉頭對司機說。

車剛調轉方向,路許的手機上來了個電話。

路許不愛存聯系人名字,江乘月記數字卻很有天賦,每次路許有來電,他看上一眼,就能說出來電人的名字,這次則不是。

這是個他完全陌生的號碼。

路許接了電話。

另一端是個挺深沉的男聲,聽起來年齡介於四十到五十之間,說的是德語,路許回答的也是德語,江乘月聽不懂。

他沒聽過路許這麽冷漠地跟人說話,路許接電話的語氣一直都是懶懶的,帶著點像是誰也看不起的漫不經心,江乘月只能偶爾從路許的口中聽到幾個稍微熟悉點的德語詞匯,包括“管好你自己”和“走開”。

“Lass mich in Ruhe(別來煩我)。”路許說完就掛了電話。

江乘月好奇地看了眼路許,猜不到電話那邊是誰,路許盯了回來。

“眼睛疼嗎?”路許問他。

“不疼。”江乘月把頭轉了回去。

路許看上去似乎是想說些什麽,但江乘月等了好久,直到看見了遠處醫院的燈光,路許都沒再開口。

他幾乎是垂頭喪氣地把腦袋又低了回去。

一個冰涼的東西,被人扣在了他的臉上。

江乘月:“嗯?”

路許遞過來的,是一副墨鏡。

“跟你這身很搭。”路許沖醫院的方向偏了偏頭,“下車吧,沒人覺得你難看。”

“哦……”江乘月說。

好像不是所有人都會像他童年時的那幾個朋友那般。

路許這人,壞起來的時候,發鬼故事逼他回宿舍,在宿舍門口劫持他。

可路許沒嘲笑他眼尾上的紅痕。

路許把江乘月給押去了醫院的急診大廳。

他個子高,將近一米九,寒著臉的時候,藍色眼睛像是結了冰的湖泊,急診值夜班的小護士仰頭被他嚇了一跳,立刻站起來,幫忙看江乘月的情況。

“誰打你了嗎?”路許又一次問。

江乘月的眼尾紅了一片,周圍還有蹭開的紅,漂亮又可憐。

“請問,你是他家長嗎?”護士問。

兩個人幾乎同時開口——

江乘月:“是。”

路許:“不是。”

半秒後。

江乘月:“哎喲,不是。”

“看著也不像。”小護士嘀咕了一聲,帶著江乘月去看醫生。

路許一言不發地跟在江乘月身後。

“你這個是……皮膚過敏啊,可能要打個針。”醫生僅看了一眼就說,“過敏源自己清楚嗎?今天都接觸了什麽?”

“不用打針。”江乘月連忙說,“它自己能好,不用花這個錢。”

路許按著他肩膀的手使了點力,他閉嘴了。

“你今天出去是不是亂吃東西了?”路許斜了他一眼,“以後不準亂跑。”

“我沒。”江乘月低頭,有點不情願地開了口“過敏源是……眼淚。”

路許把玩著江乘月書包掛件的手又是一緊,把熊貓玩具徹底擰壞了。

他面上不露分毫,只是略微挑眉,一字一頓地說:“你?眼、淚、過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