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非分之想(第2/3頁)

“不。”孫沐陽冷冷地說。

“咋回事啊?”裏面占著地方的人聽見了外邊的動靜,推門出來,“我們是大樂隊,最近又有場演出,把地方讓給我們吧。”

“騙鬼呢你。”江乘月說,“大樂隊都是有經紀或唱片公司的,用得著跟我們搶地方排練麽?”

對方的主唱是個大塊頭,見狀又說:“樂隊不就是拼錢玩,我們有錢,多包會兒場地怎麽了?我們還缺個鍵盤,聽說你們鍵盤約的是杜勛,這人琴彈得不錯,但老勢利了,見錢眼開,一會兒肯定直接跟我們走了。”

“說我什麽呢?”琴行裏多了個聲音,還是個煙嗓。

來人比江乘月大了四五歲,染著一頭奶奶灰,脖子上掛這個金屬骷髏項鏈,打扮得非常社會。

“說你見錢眼開。”大塊頭說,“明晚咱們牛氣樂隊有個演出,給你錢讓你來兩下鍵盤,來不來?”

“誰不愛錢?”杜勛痞裏痞氣地笑,嘴上叼著根煙,四下看了看,指了指江乘月,“你在他面前炫富,你可真沒眼力見啊。”

“啊?我?”全場最窮每日主食是饅頭的江乘月指了指自己。

“百達斐麗6104,有價無市。”杜勛沖著江乘月手腕上的表擡了擡下巴,“請務必讓我加入咱們樂隊。”

江乘月:“……?”

百什麽?他沒有聽說過。

路許借他的時候,壓根沒告訴他這表的市價。

路許只是發了條挺長的語音,耐著性子,告訴他表盤是銀河蒼穹中的星象圖,很有藝術價值,不是什麽碎玻璃渣我,完了還單獨發了條2秒的,說他審美黑洞。

“這表是借的,不是我的。”換了一間老板臨時騰出來的琴房後,江乘月對杜勛說,“咱們樂隊很窮,你要不再考慮一下?”

“你還窮?”杜勛熟知各種奢侈品,“上次那視頻,一件上衣就一萬三千塊的市價。”

“那也是借的。”江乘月說,“和表都是一個人的。”

“他房東借的。”孟哲在一旁補充。

“我可沒見過這麽好的房東。”杜勛說。

“我也覺得。”孟哲戳了戳江乘月,小聲說,“哎,你要不考慮一下你房東,完美男朋友啊。”

“瞎說什麽呢?”江乘月手裏的鼓棒給了他一棒子,“路哥是鋼鐵直男,我絕對不能對他有非分之想,這樣沒有gay德。”

“就你們樂隊了,剛那人有句話說的不對,樂隊不僅拼錢,還拼技術。”杜勛摘了嘴上的煙,“一起窮著玩吧。”

來這裏將近一個月了,江乘月終於把樂隊的成員都給湊齊了。

“這下好了。”江乘月說,“我們樂隊不僅有兵哥、酷哥,現在還有社會哥了。”

“那我是什麽哥?”孟哲興奮地問。

“你像外賣小哥。”江乘月說。

新樂隊剛剛組好,江乘月的日常就會變得忙碌了起來,他們要取自己的樂隊名,還要開始編曲寫歌,以及嘗試第一次小範圍的演出。

時間挺晚了,他原本不打算回去,但余光瞥見了手腕上戴著的表,想了想,還是搭上了回老宅的末班車。

他邊走邊踢路上的一塊小石子,走到那條遍開薔薇的路上時,忽然想到了一段不錯的編曲。他在路燈邊坐下來,記了幾句譜。

老宅這邊,是鬧市裏唯一的一片靜區,周圍的老式民國風建築裏,住了不少休養的老人,一到晚上,這裏就安靜極了,路邊的薔薇從裏,是有螢火蟲的。

路許的心情不是很好,那個女演員上完節目後,造型在微博上廣受好評,誇新造型好看的通告鋪得漫天都是。

那女演員和團隊想請他吃飯作為感謝,被他直接拒絕了。

司機感覺到了車內的低氣壓,沒和他搭話,瑪莎拉蒂一路往老宅的方向開。

“停一下。”路許說。

路燈下的薔薇從裏,螢火蟲織出了地上的銀河,眾星捧月般簇擁著坐在其中的少年。溫涼如月色的燈光裏,江乘月擡手接了只半空中落下的螢火蟲發呆,不知道在思考什麽。

路許煩躁了一晚上的心情,在等一只螢火蟲落下的瞬間平靜了下來。

他想靠近點,看看那只螢火蟲。

又或許。

不僅僅是螢火蟲。

如果是他,在螢火蟲落下來的那一刻,就會緊緊地攥在手心裏,捧去暗處,只留給自己欣賞。

而不是像江乘月那樣,任憑流光從指縫中飛走。

路許現在,就很想抓緊點什麽。

“就到這裏,我走回去。”他對司機說完,就下車了。

江乘月在心裏數拍子,擡頭看見了路許——

“坐這裏幹什麽?你還挺招螢火蟲的。”路許停在江乘月面前。

“它們不怕人。”江乘月說,“坐嗎,你坐在這裏,你也能招螢火蟲。”

“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啊?”江乘月問,“我以為你早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