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冷庫(第2/5頁)

符紙燃起火光,照亮了面前厚重的冷庫大門。

這是個早年使用的木框冷凍門,全手動開啟的,路迎酒往自己和敬閑身上拍符紙——小黑獸被他支走了,他沒辦法請神,只能用這種方法來加強力量。

他又甩出兩張符紙,符紙飛過空中,精準地纏在門把手上,然後他緊握住一邊的把手:“你拉另外一邊!”

敬閑聞言拉住另一個把手。

符紙纏上去後,門上的陰氣頓時煙消雲散,這只是一道普通的、被卡死的門了,逐漸在他們的力道下開始顫動。

路迎酒額前發汗,因為太過用力,手上的骨節明顯,青筋都要暴起來了。情況緊急,他沒注意那鐵質的門把手上有一道缺口,尖銳的破損處劃傷了他的手掌,一抹鮮血在火光中,慢慢順著白皙的手腕滴下。

那紅與白鮮明。

敬閑:“……”

路迎酒還在用力,突然聽見清晰的“哢嚓!”一聲,然後是極其可怖的、金屬被彎曲的聲音。

他一扭頭,看見敬閑發力,手上的肌肉線條繃緊,直接把整個金屬門給扯下來了!!

路迎酒:???

他覺得自己這一刻的表情肯定很木然。

敬閑把手中的金屬門往墻上一靠,只見冷庫裏掉出來三四個人。

他們原來大概是靠在冷庫門上的,現在門沒了,人直接摔出來後疊在了地上,指尖全都發青發白。

還好,他們似乎沒有失去意識,手臂還在僵硬地移動。

路迎酒和敬閑扶起最上頭的人,摸到的肌膚倒不算太冷,看來情況不嚴重。

把人翻過來後,路迎酒的呼吸滯了一瞬——

這個人沒有臉!

他臉上的皮膚是完整的,但是眼口鼻耳全都沒有,光禿禿的。其他幾人也是一模一樣,沒有五官。難怪剛剛沒聽到呼救,原來他們根本就沒有嘴。

這是怎麽回事?

路迎酒愣怔了兩秒,突然靈光一閃:“把那個牛頭給我!”

他從敬閑手中拿過人皮牛頭,又抽出一張空白符紙。他手上受了傷,現在剛好,直接就將鮮血染了上去。

他用指尖沾著鮮血,畫了個古怪的符文,再輕輕一甩,符紙就燃燒起來。

這次燃起的火光很暗淡,他把符紙湊近牛頭,一點點地尋找。

“織雲術”是不傳之秘,他這種外人,是絕對接觸不到核心的。他只是從很多的古籍、野史裏,看到過相關的記載,加上和陳家的驅鬼師共事過,知道個大概。

他實在是天賦異稟。

要是多和陳家的人相處幾年,估計就能直接偷師了。

火光照亮手下的人皮。

一般來說,人皮面具都是看不清邊緣痕跡的。

但是有了這張特殊的符紙,能勉強看到點破綻。

路迎酒屏息凝神,借著火光,一點點找那張人皮的邊界。

這場面多少有點驚悚,地上躺著幾個蠕動的冷藏無臉人,他手上抓著個人皮牛頭,而站在旁邊、為他執著燃燒符紙的敬閑,眼中似有紅光閃爍,陰森得可怕,渾身上下都透露著山雨欲來的壓抑。

敬閑就這樣面無表情地,盯著路迎酒手上的傷口——那血還在緩緩滲出。

路迎酒緩緩移動符紙,突然手背一暖。

是敬閑握住了他那只受傷的手。

他用指尖輕輕擦過傷口,一陣涼意後疼痛消失了,血也立馬止住了。

情況緊急,路迎酒沒心思多說什麽,只是略一點頭表示感謝,繼續觀察那牛頭。

火光照耀下,他敏銳地發現,牛頭邊緣有一條微不可察的縫。

就像是墻紙連接處的那種細縫。

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摸了摸,幾乎沒有觸感。他從腰後抽出短刀,刀尖對準縫隙。

只有面對小目標,人才會發現自己手有多抖,越是著急越是抖得厲害,好比得了帕金森。但路迎酒的手極其穩,好似呼吸和心跳都無法撼動那刀刃,手起刀落,沿著縫隙無比精確地割開了一條口子。

他一路這樣割下去,知道縫隙足夠大了,收起短刀,直接上手從裂縫掀起了人皮。裂縫處冒出了幾點血珠,他輕輕一剝,整個人皮就從牛頭上被扯下來了,在他手中晃晃蕩蕩,皺巴巴的,仿佛是剛出生的嬰兒皮膚。

人皮還溫熱,應該屬於這些無臉人的其中一個。

牛頭比人頭大很多,但摘下來時,皮膚似乎自動收縮回了正常大小。

路迎酒剛把目光放在無臉人身上,想看看這是誰的臉,就看見敬閑已經在所有人的口袋都摸了一圈,掏出了一兩個錢包。

他把錢包打開找到身份證,再看了看那人皮,指著一人說:“這看上去像他——楊天樂。”

路迎酒看了下,確實能分辨出是同一張臉。

敬閑扶起那個叫楊天樂的人,靠在墻邊。那人明顯是驚慌得不行,不知道誰在旁邊,凍僵了的手虛虛往空中抓著,但實在太無力了,根本不能構成有力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