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正在發脾氣的明夫人並沒有注意到明瑾若面上的神情陰暗得仿佛索命女鬼一般,她抱著自家女兒咬牙切齒地說道:“哪家會娶那麽粗魯的女人,可憐我們瑾若不過是出生晚了幾年,婚事便被那個該死的賤蹄子給耽擱了。”

她憐愛般的撫摸著自家女兒嬌美的臉龐說道:“咱們瑾若這般漂亮,如果不是那個該死的賤蹄子,做侯夫人也使得啊。”

“娘——”明瑾若拉長聲調做小女兒嬌羞姿態,沖明夫人撒嬌道。

好不容易將明夫人哄好,明瑾若揮退了自己的丫鬟神色扭曲的倒在床上。

‘明玉若竟然當上了官!她養出來的羊毛竟然受到了那些京城的大人物追捧,那些大人物都是瞎了嗎?不,肯定是沖著安王去的,明玉若不過是個工具罷了,只要是工具就遲早會被代替。’

明瑾若不停的安慰著自己才終於得以入眠,第二天一早心情略好的她正準備赴自家幾個小姐妹的宴會,就聽到了一個對於她來說宛如噩耗般的好消息。

“瑾若看看爹這身羊絨衫如何,你姐姐寄回來的,據說是求了安王才給爹挪出了這一個名額。”明縣令在花廳裏美滋滋的穿著羊絨衫展示給明瑾若看,雪白的羊絨衫在明瑾若眼中異常刺眼。

明瑾若僵硬的稱贊明縣令,將那件羊絨衫誇了一遍又一遍,才讓滿足了自己炫耀欲的明縣令滿足的去衙門。

宛如石像般站在原地的明瑾若將自己嬌美的面龐扭曲的仿若非人,她顧不上一旁被自己嚇到的小丫鬟,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

‘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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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明玉若打了個噴嚏,邊關凜冽的寒風讓她不由自主的搓了搓泛紅的臉頰。

她正站在馬車前和楊夫人告別,細細交代著關於養羊場的事情。

如果明縣令在這,肯定會驚訝的發現所謂明玉若自己都舍不得穿,特地寄給老父的羊絨衫在這兩位身上宛如平常衣物一般。

“明侍農且放心回京,養羊場這有我看著呢!”楊夫人緊了緊身上的披風,上前一步握著明玉若的手說道。她雖然臉頰依舊被寒風吹得冰冷,但有披風擋著身上又穿著羊絨衫,楊夫人的手還是熱乎的。

“有楊姐姐看著,我哪有不放心的呢。”明玉若笑著說道。

然而當馬車正式動起來後,明玉若心中泛起了一絲不舍的情緒。

也不知雲羊和葉羊的合圈如何了,王爺準備殺的那些公羊大部分都要帶到京城,今年匈奴羊圈那夠不夠邊關城那座酒樓的消耗,入冬前最後一批被剪羊毛的匈奴羊,但願能挺過這個冬天,早知道今年冬天來的這麽早,她死活也不會讓安王剪那批羊毛的...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明玉若並未發現,自己的思維已經越來越向安王靠攏。

並不知道自己已經將自己的手下同化了的安王在經歷了半個多月的路程後終於到達了京城。

而對此京城中的那些世家貴族,第一反應竟然是他們的羊絨衫終於來了。

察覺到自己在想什麽的世家貴族們略為尷尬的相互對視了眼,回歸到正常的思維,開始談論起安王這次回京。

“安王出京才一年,聖上如此迫不及待喊安王回京,怕不是……”說這話的是一家老臣的嫡子,自詡高潔清流,從不與勛貴人家來往,但從他現在面上的表情來看,可見不到一點高潔的模樣。

“聖上怕是開始防備安王,也是,安王在邊關一年便插手那些退伍兵的歸家問題,這不是□□裸的籠絡人心嗎?”有人出聲附和,旁邊人也是贊同的點頭。

這場設在闌珊坊的聚會來的都是那些老臣家的公子,利益一致,酒過三旬後便揮退了舞姬,關上門開始大肆批判起安王的不識好歹來。

“女人當官簡直滑天下之大稽!而那女人沒寫出什麽流芳百世的好文章,也未作出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詩詞。說論功行賞,她的功績竟然是養羊?!”翰林院副院長的嫡子一臉憤憤不平。

“何時養羊這種汙濁之事也能光明正大作為功績論功行賞了?依小生看,這女子,怕不是和安王有那種關系。”喝的最多的禦史家次子醉醺醺的說道。

旁邊的公子呢也是一臉贊同,在他們看來,這個女子竟然不會寫詩,不會作賦,甚至連文章也不會寫,這樣在他們看來粗鄙不堪的人,竟然因為所謂的養羊而被聖上封了官位,這簡直是在挑戰他們的認知。

他們一致認為聖上一定是被安王蒙蔽,才做下如此錯誤的決定,他們要讓聖上認清安王的謊言並認識到只有他們這些清流名士才是一直為聖上著想。

而被蒙蔽聖上正在上書房焦急的兜圈子等待自家平安的到來。

皇帝號弘德,弘德帝時不時看著上書房門口,嘴裏還在不停的絮叨著:“也不知平安在邊關這一年究竟有沒有瘦了,邊關那邊苦寒當初我怎麽就同意了平安過去呢。”一旁的太監總管陪著弘德帝一起,時不時附和皇上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