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2/2頁)

聽完,徐衍昕皺起眉,反駁道:“肯定不是這樣!”全忘了他剛還在腹誹江嶼。

方可施見他這麽生氣,便弱弱地說:“我也就是聽說,但大家都是這麽傳的,據說有人親眼目睹江嶼拿鐵棍指著她。”徐衍昕嚯地站起身來,說:“據說又沒有真憑實據,如果是真的,學校肯定會讓江嶼休學,怎麽可能就這麽讓他讀書?你們的版本並不可信,不可信的東西怎麽能傳來傳去?”方可施從沒見過他生氣,愣了兩秒,遲疑地說:“江嶼也從沒反駁過,再說,江嶼欸,怎麽可能受這個影響?”

“很多傷害都是看不見摸不著的,而且也不是所有人受傷後都會表現出來。”

方可施被他那點瘋勁嚇到了,只愣愣地說了句抱歉,徐衍昕才回過神來。

“對不起,我剛太激動了,我就是有點著急。”

方可施揮了揮手,說:“沒事沒事,只是我真沒想到,你居然這麽替江嶼說話,以前你還誤會他收保護費呢。你們怎麽突然關系這麽好?”

“我才沒跟他關系好呢,就是說兩句話的關系。”方可施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江嶼不僅說了過分的話,還退還了他的禮物,徐衍昕暗暗決定,這次他要生長一點的氣。他等著江嶼來示好,就像在清水縣裏那樣,但那時的江嶼和現在的江嶼是兩個人,不再是那個教他數羊,替他買石榴汁的江嶼了。

自己去小賣部,自己去買冷飲。徐衍昕失落地像是失去了全世界,即使是排練時,都忍不住散發那點悲傷。連給他化妝的學姐都說:“連你的鋼琴聲都難過了。”而江嶼卻像從前那樣趴在課桌上,枕著有力的手臂,拉出兩根青筋,無聊地望著對面教學樓上的爬山虎。

他突然萌生出一種預感,江嶼在回到從前。

他們並不相識的從前。

沒有被大火燒毀的房屋,也沒有湖邊的遊魚,更沒有見過滿是花綠的天空。

他曾一度以為,朋友無非是趣味相投,但現在他才知道,他和江嶼原來是截然不同的人,他們的愛好千差萬別,脾氣也南轅北轍,毫無共同點。

就連生氣時都是,每當他瞥見江嶼站起身,他都會筆下一頓,但江嶼就這麽摸著自己的後頸,懶散地擦過班級裏的所有人,悠然地從後門出去,經過前門時,眼睛都不會朝他那裏一瞥。江嶼那麽高,好像連吵架時的自尊心也懸得比他高。

他學習的時間被無限拉長,充斥在每個角落,連去接水都不忘背幾個西語單詞。

他把自己的大腦分成每個小小的隔區,塞滿知識,只為了稀釋江嶼給他帶來的影響。但他到底不是個酷酷的男孩,無法像江嶼一樣無視他。

運動會前,夏松又嘻嘻哈哈地慫恿他讓江嶼參加籃球隊,他悶悶地低著頭說:“你自己去跟他說,我和江嶼不熟。”

夏松笑起來,薅了把他蓬松的頭發,噗嗤一聲笑出來:“怎麽,神雕俠侶吵架啦?江嶼竟然舍得跟你吵架?”

他剛想說不是,恰好江嶼路過,明明已經入了秋,江嶼還是穿著那件薄薄的白襯衫,把袖口挽到手肘,神情淡漠地掃了眼夏松放在他頭上的手掌,眼底沒有漫過任何情緒,只是對夏松笑了下,說:“你找別人,我沒空。”便擦著徐衍昕過去了,像他不存在那樣。

他暈暈乎乎地盯著地板,只愣愣地想——原來江嶼和其他的朋友真的不一樣,不是由於江嶼和他戲劇性的相遇,而是他似乎給了江嶼一個特權:他永遠都在那裏,不會離開。

而江嶼就像他自己所說的那樣,惡劣刻薄是他的本性,所以才有恃無恐地遠離他、靠近他,可以送他小羊吊墜,也可以馬上疏遠他。

他失落於這樣的忽冷忽熱,但更讓他失落的是,他從來沒有想收回過這樣的特權。

他把手機上的吊墜扯了下來,放在手掌裏端詳。

他不想做羊,他只想做江嶼的朋友。

作者有話說:

江·不按常理出牌·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