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2頁)
他接過江嶼扔進他懷裏的紅豆面包,捏開黃色的外皮,裏面是膏狀的紅豆餡。他把大的那一半遞給江嶼,江嶼讓他自己吃,但他依舊固執地舉著手,江嶼接過另一半紅豆面包時,他才心安理得地吃自己那份。
他們就是這樣的關系。
讓徐衍昕撕一半最喜歡的食物給他的關系。
所以徐衍昕很快就釋然了他從見面起的冷漠,給他找了無數借口。
江嶼只是別扭吧。他自我暗示般地點點頭。而江嶼撕著便利店隨處可見的面包,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醫生讓你少碰玻璃器皿。”
徐衍昕乖順地說好,他那停機的電腦稍稍緩沖過來,他想起之前的一件古怪。他忍不住問:“對了,你怎麽知道我和葉雨清分手了?”
江嶼手一頓,說:“聽說的。”
徐衍昕立馬質疑道:“聽誰說的?你不是不用之前的手機號和郵箱了嗎?如果你能知道國內的事,你為什麽不聯絡我?”
江嶼說:“因為不想。”
他不是十七歲的他了,他無數次地這麽告訴自己,但還是不自然地露出被拋棄的表情,垂著嘴角,喚道:“江嶼。”而被叫的人投去一個冷靜而清醒的眼神,等他的下一句。
“所以你就是故意挑在我生日第二天去英國的,你也是故意不聯絡我的,為什麽,我做錯了什麽嗎?我一直把你當作最好的朋友。我是不是……又自作多情了?”
江嶼沒回話,依舊安靜地盯著他,他看不懂江嶼的眼神,便只覺得冷漠。
徐衍昕抽抽鼻子,接著說:“原來真的是這樣,我知道了,這幾天你一定很苦惱怎麽我還這樣恬不知恥地跟你來往吧。我以後不會再打擾你了。”他掀開被子,逃跑似的拽起輸液吊瓶杆往外走,一直沉默的江嶼終於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腕。徐衍昕等他解釋。
然而江嶼說的是:“你知道就好,現在知道你有多麻煩了吧。從高中起就纏著我,現在也是。我從沒有把你當朋友。你都幾歲了,還要玩這種友情遊戲,無不無聊?”
徐衍昕回頭看他,江嶼皺著眉,看他的眼神不帶任何溫度,就像在看一個臟東西。他撇開了江嶼的手臂,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而江嶼一直怔怔地盯著自己的手,徐衍昕的眼淚是熱的,是滾燙的,燒得他渾身都沸騰了,唯獨心是涼的。這樣就好。他對自己說。
窗外天氣明媚,就像他搭上去倫敦的飛機那日。生日當天徐衍昕帶著一個尖角帽子,小臉粉紅,眼睛跟葡萄似的,又甜又亮。江嶼一直很奇怪,他初看徐衍昕時只覺得漂亮,怎麽越看越是不敢看,好像被輕輕地刮上一眼,他就心生顫動,頭暈目眩。而那時的徐衍昕從來看不懂他的糾結,像個袋鼠一樣掛在他身上念經,說他生日啦,生日禮物呢?
那時,他別開眼睛問,萬一他送的東西不受喜歡怎麽辦?徐衍昕言之鑿鑿地說,怎麽可能,只要是他送的,他都喜歡。
但他知道,有一樣東西,是他永遠不會喜歡的。
江嶼從沒把他當過朋友。
徐衍昕心裏痛,手上也痛,走兩步連心都開始痛。江嶼是世界上最討人厭的人,沒有之一。但等他快走出醫院,他又一肚子氣燒起來,他是病人,怎麽是他離開病房,既然江嶼不把他當朋友,那他也不必遷就他。
他風風火火地拖著吊瓶杆回去,江嶼還站在那裏,看向他的眼神很復雜。他一屁股坐在病床邊,看也不看地說:“這裏是我的病房,應該是你走。”
江嶼笑了聲。
“有什麽好笑?”
他梗起脖子,但不敢拿紅了的眼眶對著他。
江嶼說:“徐衍昕,你是個傻子。”
他別開臉不理他,江嶼輕輕地為他關上門。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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