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池谷浩一郎的這種癡呆狀態,就算是到了離職party時候,也沒有一點要好轉的架勢。

雖然這場party的主角是藤原拓海沒錯,但他自從進了這家量販KTV後,就明智地選了最不起眼的位置,還故意將話筒給了武內樹這個麥霸。

池谷神遊天外,健二被迫受武內樹魔音穿腦,武內樹陶醉在自己的歌聲中唱個不停。

藤原拓海暗松口氣,心不在焉地開始啃剛送上來的魷魚絲。

他性格一向低調寡言,從來就不喜歡過多的引人注目。

雖說在去英國奮鬥、後來又當了講師後,這種內向傾向被迫有所好轉……

但這種朋友之間喝酒聊天的熱鬧活動,他還是本能地能避則避。

“喂,池谷。”

健二默默地喝了兩瓶啤酒後,倒是漸漸習慣了武內樹難聽的歌聲,對池谷的魂不守舍也更無法忍耐了:“你到底是看重兄弟,還是更在乎只見過一次的女人?今天是拓海的送別會,你就這樣一直想那個叫真子的女人的事嗎?”

聽出健二加重的失望語氣,池谷浩一郎立馬回神。

他是典型的遇到初戀,興奮又緊張得不知道怎麽做才好,但絕不是不重義氣的人。

被好友點出這點後,池谷立馬醒悟過來。

“我明白了,健二,你說得很對。”

他用力搖搖頭,不再想真子那張向他微笑的漂亮的臉了,坐到了跑去包廂中間唱歌的武內樹空出的座位上,歉意地看向拓海:“抱歉,拓海,今晚明明是要給你開的送別會,結果我卻一直只顧著想自己的事。”

“沒有沒有,”藤原拓海趕緊擺了擺手:“我本來就不擅長這些,現在已經很高興了,多謝池谷和健二前輩。”

“嗚嗚嗚。”

或許是剛喝了一瓶酒的緣故,池谷浩一郎這時特別多愁善感。

聽到拓海這麽善解人意的話,又想到昨晚對方挺身而出,幫秋名山車手大大地掙回了面子,他一時間就忍不住對拓海充滿感激。

他擦了擦亂流的眼淚,下定決心:“不說那些了。來,拓海你反正已經成年了,別光吃那些零食,也喝些酒吧!今天前輩請客,不用客氣!”

話剛說完,不等拓海婉拒,池谷就按鍵召來了服務生,豪爽地再叫了幾瓶酒上來。

藤原拓海實在沒辦法,只能意思意思地喝了一杯。

冰涼的酒液順著喉嚨滑到胃裏,一下變得火燒一樣灼燙。

藤原拓海有些受驚:“嗚哇——”

他上一回喝酒是什麽時候來著?

對於他來說,是錦標賽裏奪冠的慶功會上。

但對於他的身體來說……好像還是國一生日那年,因為氣老爹在他生日前還老出去亂喝酒,離家出走到阿樹家大吃一頓的時候。

也就是那次之後,他意識到自己酒量實在很差,一兩杯就差不多醉了。

而且酒品也不太好:話會變得特別多,一直抱怨心裏不高興、卻能勉強憋住的那些事。

有了這個認知後,他就很少會去主動碰酒了。

這次不太好意思拒絕前輩,但一想到四個人都喝得醉醺醺的,恐怕回去都很難……

藤原拓海在象征性地喝了一杯後,就以‘實在不喜歡’為理由,堅決拒絕了再喝下去。

“好吧,但你記得不要跟我客氣哦。”

池谷浩一郎見他態度堅決,只好不勉強他,繼續跟健二一邊絮絮叨叨,一邊繼續喝酒了。

在武內樹的難聽歌聲中,時間似乎過得尤其緩慢。

當池谷喝得爛醉如泥,健二也半醉時,就趁著酒勁走到前面,把阿樹的話筒給搶了:“阿樹你先別唱了,都唱一晚上了——嗝,你先去坐下休息吧!”

武內樹的確唱得有些口幹,就幹脆地把話筒交出去了。

“嗚哇,這都喝了多少瓶了啊!”

一直只顧著唱歌的他,突然看到滿桌空的酒瓶,頓時大吃一驚:“池谷前輩不是要換新的輪胎嗎?這麽花錢沒事嗎?”

雖然已經醉倒,但還是被貧窮的暗示刺痛的池谷,突然開始“嗚嗚嗚”了起來。

藤原拓海雖然沒醉,但剛剛喝的酒還是加快了血液循環,讓臉上感覺越來越熱,也越來越紅:“阿樹你要喝嗎?池谷前輩說想要就繼續叫。”

“算啦。”武內樹猶豫了下,大大咧咧地說:“等池谷前輩酒醒了,肯定要肉痛死。而且前輩們都喝醉了,我等下開車送他們回家,還是別喝比較好。”

“沒事的,”藤原拓海說:“我送你們回家吧。”

出乎他意料的是,明明一臉很想喝酒的好友阿樹卻沒有答應。

“嘿嘿嘿。”

武內樹忽然露出奸詐的表情,在拓海困惑的目光中,躡手躡腳地湊近了池谷。

藤原拓海眼前一花,就看到武內樹手裏突然多了一個帶著車標的鑰匙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