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房間是昏暗的,他將人抱進來的時候沒有開燈,窗戶半開著,外面的風將窗簾吹了起來。

他聽見裏德的吞咽聲,手指攥在他肩膀上,傑森低低地說,“夠了,再吃我就要昏過去了。”

他伸手揉揉魔術師的頭,裏德含糊地應了一聲,收回了獠牙,改用舌頭舔了舔那個傷口,“疼嗎?”

傑森“嘶”了聲,不是因為疼,是別的原因。魔術師不明就裏,喝醉了之後做什麽事都慢半拍,慢吞吞又湊上去,嘴唇幾乎要貼到他肌膚上,吹了吹氣。

“抱歉......”

人類在安慰或者安撫他人的時候總是會選擇肢體接觸,拍打、擁抱,或者親吻。於是裏德順應自己的感覺,擁住了傑森,一個輕柔的吻碰了碰那個剛被他咬開的傷口上。

傑森再次吸了一口涼氣。他真的要堅持不住了。

有那麽疼嗎?裏德混亂的大腦沒有停止思考,他想,人類真脆弱。

他偏過腦袋,細碎的吻落在了傑森頸側,帶著安撫的意味,然後一路走偏,他吻在了傑森的喉結上。

貼著他嘴唇的肌膚動了動。

“你是故意的吧?”傑森把人從自己身上撕下來,按在床上,咬牙切齒地問。

裏德:“......”頭暈,惡心,難受,還有點撐。

他從自己亂七八糟的記憶裏扒拉出了一段幾年前韋伯和他說的話——

“......以後別再喝酒了聽見沒,紅茶喝不飽你麽,酒精不是什麽好東西,麻煩死了.........”

裏德能從這語氣裏想到他友人日復一日越來越深的眉間紋,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心虛的懺悔,“我再也不喝酒啦。”

後悔有什麽用?你已經醉了。傑森黑著臉。

“松開我。”

裏德搖了搖頭,細軟的黑發被他在枕頭上蹭的亂糟糟,睜大眼睛看著他,“睡覺。”

還睡個屁。傑森翻了個白眼。

托您的福,我現在精神的不行,從腦子到身體,哪裏都很精神。

裏德動了動,將一條腿曲了起來,他被傑森整個兒圈在身體下面,不太舒服。

“咦,”傑森面上一僵,裏德感覺自己碰到了什麽,他往下面瞥了一眼,帶著點疑惑的語氣,“你起來了?”

“所以,松開我。”傑森僵硬地說,他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

裏德軟綿綿地說,“我幫幫你......”

“操。”

傑森罵了一句,然後天旋地轉,再睜開眼時他已經被魔術師按在了床上。

裏德垂著眼看他,雙手捧著他的臉頰,低下頭來。

“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傑森問,他感覺到裏德正坐在他的腹肌上,“放開,我不需要!”

裏德低聲回答,“哦......”

他們額頭抵著,呼吸交融在一起,身上都是昨天裏德買的沐浴乳的味道。

傑森不自覺地屏住呼吸,鼻尖相抵時,身上的人闔上了眼,軟軟地側倒在了他邊上,在他耳邊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睡著了?

傑森:“................操。”

他盯著天花板,深呼吸了幾次。

還好,撐住了。

.

裏德是被窗外的鳥叫聲吵醒的,昨晚沒拉窗簾,光透過窗簾布上的花紋投了進來。

有點亮,他翻過身想繼續睡,才扭動了一下,他的腦袋再次開始暈暈地痛。

..........不會再喝酒了。

酒是穿腸毒藥啊。

裏德把自己裹進了被子中,總覺得忘記了什麽。

十分鐘後,他忽然睜開眼睛。

昨天他喝醉了,然後被帶到了房間睡覺......這期間他對自己現在的室友上下其手口出狂言......其惡劣程度,無論哪個都完全可以被稱為是性騷擾了。

裏德:“.............”

我最好是還在夢裏。

他掐了一下自己的手。

好痛。

枕頭邊的手機“嗡嗡嗡”地響了起來,他伸手摸了摸,木木地接了電話。

“韋伯,什麽事?”

“我找到了一點東西,”電話那頭的人問,“你聲音怎麽了?”

裏德下床找拖鞋,頭暈乎乎的,他看了眼窗外大風刮過被吹起的秋葉,“可能是小感冒。你查到什麽了?”

“關於那個詛咒,”那邊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音,“你有想過鬼附身嗎?”

裏德皺起了眉,想都沒想否認了,“不可能,哥譚一個死靈都沒有。”

“一座城市裏連一個死靈都沒有本來就很奇怪了好嗎?”韋伯說,“更何況死靈魔術是用屍體裏殘留的魔力驅動的,而地獄那些亡者的怨恨與死氣也是可以被魔法召喚收集的。”

裏德走下樓梯找水喝,傑森的房間門還關著,可能還沒起,“你是說,有人想用他的身體當做容器?做什麽用?”

“你之前說,這個詛咒會慢慢吞噬他的意志?”

“.........如果他的神志完全被吞噬,他就會變成一個隨時能接通的地獄與人間的門......”裏德喃喃道,“他們想從地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