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3/3頁)

看著不遠處坐在輪椅上喂鴿子的女孩,他握緊手中的咖啡杯,還是沒有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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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珹,你輕點!”

被刑珹拿起手棍敲了一下手背,庭田大樹疼得要死。

“我沒彈錯啊,第二段就是這樣的!”

移開手中的棍子,將雙手搭回椅背,刑珹冷淡出聲:“錯了,再來。”

狠狠剜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庭田大樹甩甩手,再一次按上了吉他的弦。

舒緩的節奏從指尖流淌而出,回蕩在豪華而又空曠的房間裏。直到順利彈奏完三遍,他終於聽到刑珹開口:“行了,今天就這樣。”

同一首曲子,練習了那麽多次,庭田大樹早就將旋律爛熟於心。

這段時間他別的什麽都沒幹,就只顧著來找刑珹練吉他了。

放棄了那麽多夜店娛樂局,專程來家裏幫這人的忙,還要被打手背伺候!

庭田大樹感到非常忿忿不平。

確認已經記下了所有旋律,他一邊收起吉他,一邊脫口而出:“那等今晚回去,我就去找——”

話剛說到一半,余光瞥到窗簾背後運作著的監控攝像頭,庭田大樹趕緊止住了話頭。

阿珹的房間裏有攝像頭和監聽器,這些他都是知道的。

刑十在暗地裏找到自己,帶著自己來見阿珹前,他還真沒想到刑伯父能做到這個份上。

為了防止阿珹自殘,房間內所有家具的邊角都包上了軟海綿,一件尖銳的物體都沒有。飄窗前還安上了堅固的鐵欄杆,將這間臥室和外面的世界完全隔了開來。

他第一次走進房間時,看到阿珹仰著頭靠在躺椅上,安詳地坐在窗前曬太陽。

那一刻,庭田大樹心裏產生了一種莫名的不安。

這人的肉體還在活著,靈魂卻很快就要消亡了。

除非能找到一個理由,讓他願意繼續留在這世上,否則他遲早會拋下一切,永不回頭。

刑十找到了自己,告訴自己,你就是那個能幫到大少爺的人。

刑十要他幫的忙,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

很久前,阿珹曾經自己創作了一首曲子,本來準備以後有機會拿來當新專輯的主打曲。但直到宣布退圈前,他都再也沒有開口唱過歌。

自己每周來找刑珹三次學習彈吉他,練的就是刑珹創作的這首曲子。

阿珹的房間裏有監聽設備,說的每一句話都會被刑伯父聽到。任何人進出刑家都會被搜身,自己也沒法帶著電子設備進來。

沒有曲譜,無法記錄,唯一的辦法就是手把手地教。

在來刑宅的車上,刑十告訴他,大少爺只有一個要求。就是等他學會這首曲子以後,回到公司錄制成樣帶。讓百聞娛樂的禦用作詞人作詞,找一個公司新出道的新人歌手,用這首曲子作為他的出道solo曲。

今天是庭田大樹最後一次來刑宅,刑伯父覺得他和阿珹往來太頻繁,已經開始派人調查他了。

臨走前,庭田大樹回過頭:“喂,阿珹。”

刑珹閉著眼睛坐在軟椅前,指尖在椅把上輕輕敲打著節拍。聽到自己開口,他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說。”

“你那麽大費周章,是為了什麽啊?”

走上前,彎腰湊到刑珹的跟前,庭田大樹低聲問。

聽到這個疑問,刑珹緩緩睜開眼,盯著天花板上的歐式壁畫,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走出臥室門前,他聽到刑珹在背後淡淡道:

“不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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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先生是在考慮出新歌嗎?】

【不。】

【路醫生,我沒法唱歌了。】

這首歌的樣帶,他只放給一個人聽過。

嘈雜的商場,擁擠繁忙的地鐵站,山林間疾馳的火車,寂靜時分的深夜電台。

有個人正在世間的某個角落,他所不知道的地方,自由自在的活著。

哪怕是稍縱即逝的熟悉感,片刻的駐足,某一瞬間的回頭。

就足夠了。

就當跨越山海茫茫,陪他度過下一個四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