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頻繁在公益活動中露面的商界大佬,股市運籌帷幄的操盤大手,S大教書育人的教授,操持手術刀治病救人的醫生。

每年邢家二少的生日宴,都是這群人的狂歡。

他們終於可以卸下道貌岸然的偽裝,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往年,在挑選出參加遊戲的獵物後,他們都會相聚在一起。六人公平競爭,沒有先後之分,誰先拔得頭籌,獵物先落到誰的手上,誰就是遊戲的最終贏家。

將獵物俘獲到手的人,可以獲得獵物一夜的享用權,想做什麽出格的事都可以。

從邢瑀二十歲那年起,Club的狩獵遊戲就開始了。

今年卻不同於往年。

往年的獵物大多是欠下高利貸,走投無路的年輕男孩和女孩。為了快速拿到錢,選擇鋌而走險,自願簽下了參與遊戲的合約。

而今年的queen,是一個普通人。

他戴著宴會主人的專屬標識,潔白的天鵝假面。

這是宴會主人給在場眾人的警告,這人是他的專屬獵物。

都是有很深交情的至交好友,其余五人很快便明白了邢瑀的意思。

二少是想讓他們幾個配合,在山莊裏撒開一張無形的網,然後再步步收緊。直到小獵物無處可逃,最終只能落入他的圈套。

“邢,這就是你說的路?”

一名戴著蝴蝶面具的棕發男人從沙發前起身,端著呈滿淡金色液體的香檳杯,朝剛進門的兩人走來。

從茶幾上端起兩杯酒,邢瑀遞給了路當歸一杯,對著棕發男人笑道:“是的,我的貴客。”

“這位是Golan集團的亞太區副總裁,Sean先生。”他向路當歸介紹,“就是他為基金會捐贈了第一批公益器械。”

路當歸對這樣的社交場合沒有太多經驗,聽到邢瑀的話,連忙擡起酒杯,和Sean禮貌地碰了碰杯:“Sean先生,我妹妹的事,讓您費心了。”

Sean笑得暢快:“路先生客氣,邢對這件事這麽上心,我們Golan當然會盡全力支持。”

和兩人寒暄完,Sean轉身離開,其他的幾名賓客也紛紛過來和路當歸舉杯交談。

看著路當歸手中的酒杯一點點見底,邢瑀眼底多了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

一輪酒喝下來,路當歸已經有些微醺。

之前和Sean交流的時候,他們已經談妥了關於捐贈的一些細節。該聊的都已經聊完,估計不再需要自己出來致辭了。

想到這,路當歸對身旁的邢瑀開口:“瑀先生,我明早還要上班。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低頭看了眼手上的表,邢瑀了然地點了點頭:“時間確實不早了。要不這樣,路醫生稍作休息,我通知司機開車到山莊門口,送路醫生下山。”

路當歸點點頭,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靠著真皮沙發坐下,他感覺困意正在逐漸襲來,眼皮開始上下打架。

哢噠。

哢噠。

哢——

角落裏的黑膠唱片機亂了節奏,發出刺耳的聲響。樂聲不再連貫,唱臂走走停停,像是在奏響最後的倒計時。

室內的交際活動仍在繼續,人們在昏暗的燈光下穿梭走動,晃動的酒杯在路當歸的視野裏漸漸成了虛影。

路當歸強撐著睜開眼,想從沙發上站起來,突然感覺身體變得有些奇怪。

他的心跳的頻率驟然變亂,後背和手心沁出了一層薄汗。

眼皮開始沉沉往下墜,恍惚間,路當歸感到有一雙冰涼的手,輕輕搭上了自己的肩。

【喀嚓。】

下一刻,脖頸被什麽東西緊緊勒住,路當歸抖了抖睫毛,覺得有些喘不過氣。

窒息所帶來的痛苦轉瞬即逝,他擡起手,想要松開卡在領口的束縛,指尖觸碰到了一個冰冷的金屬物體。

身後傳來一道散漫的男聲:“二少,定位器安好了。”

……定位器?

緊緊抓住脖子上的金屬項圈,路當歸瞪大了眼睛。

“再等等。”

邢瑀的聲音有些虛無縹緲,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藥效好像還沒開始發作。”

聽到這幫人說的話,路當歸一時間困意全無。

他掙紮著想從沙發上起來,卻發現腳底變得異常沉重,渾身上下一點勁都沒有。

手上沒什麽力氣,他嘗試了好幾次,才終於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

手機完全沒有信號,山莊裏的信號已經被人為屏蔽了。

邢瑀用銀勺敲了敲酒杯,音樂聲漸止,整間club的燈光暗了下來。分散在四個角落的賓客紛紛放下酒杯,匯集到了路當歸坐著的沙發前。

路當歸只覺得頭昏腦脹,身體也越來越燥熱。他蜷縮著往沙發深處鉆,卻發現四周都圍滿了人,徹底掐斷了他的退路。

嗜血的黑天鵝,鏤空的骷髏頭,少了一半翅膀的蝴蝶。

面前的黑影越來越多,將獵物籠罩在了巨大的陰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