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3頁)

“唔……”南時又道:“應該沒入水中了,既然用上了‘沒’字,那定然是比較深的地方,您想想,您家或者附近有沒有比較深的井或者湖泊、河道之類的,應該就在裏面了。”②

陳老仔細回憶了一下,搖了搖頭說:“不對,您這回應該是猜錯了,老朽家中以及附近都不知道找過多少回了,肯定沒有,要是有的話早就應該找到了才是。”

南時嘆了口氣,學著陳老的樣子在茶杯中沾了點茶水,在那個‘幾’上面圈了一圈:“被東西蓋住了吧?您再去細細找找,要是真沒有,我定然不收您錢,還給您賠禮道歉。”

陳老低頭看著那個圈兒,嘴裏念叨了幾個字,南時沒有聽清他在說點什麽,那水圈兒也漸漸地蒸發了去,徒留下一點,正在那‘幾’的上方,成了個正兒八經的‘宀’!

南時又看了一眼:“還是個寶頂……八成是落在湖泊或者河道的防汛管道裏了。”

《康熙字典》裏有解。

【宀部】:《廣韻》武延切。《集韻》彌延切,並音綿。《說文》:交覆深屋也。田藝衡曰:古者穴居野處,未有宮室,先有宀,而後有穴。宀,當象上阜高凸,其下有凹可藏身之形,故穴字從此。室家宮寧之制,皆因之。③

說簡單一點,就是宀為屋舍、房屋的有關的意思。

南時一開始以為印章只是什麽東西被蓋住了,井裏或者湖裏頭的草木、石塊、淤泥都是比較常見的東西。但是這後續神來一筆,又暗示印章是被房屋一樣的東西藏起來了。

房屋麽,自然是要有進有出的,如果只進不出,又或者只出不進,那就不是房屋了。

那麽井裏自然是不可能的了,湖裏頭有蓋子、又能進出的地方,那就只有防汛管道了。

防汛管道修在湖泊河道中,要是遇上汛期河水暴漲,便打開管道蓋子開始抽水,這印章應該是隨著哪次抽水的時候被一並抽進管道裏頭了。

當然了,也有可能是藏在湖底古墓、遺址之類的地方——不過S市能挖掘出來的古墓葬、遺址都差不多了,若是真有這些地方,無外乎地理位置太深又或者其他原因,一個小小的印章也不太可能掉進去。

這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老爺子都去找過了,肯定和地頭蛇也溝通過了,要是真的落到人家家裏,不存在找不到的問題。

古墓和現代墓葬不同,現在大家都是孑然一身化作一捧灰埋了去,或許有些地方還悄悄用土葬,但也大多是一副薄棺,帶點金銀不得了了。

古代那會兒成規格的墓葬是什麽樣的?除卻某兩個朝代,不帶點家仆奴隸之類的殉葬、陪葬那簡直是不正常。

比如他師兄池幽吧,家裏一屋子仆役,可沒有哪個是管家在BOSS直聘地府版裏頭掛了招聘信息正兒八經用五險一金招來的,全是他師兄的曾經的忠仆。

這個情況下,哪怕墓主早八百年投胎轉世了,那些忠仆都不會選擇投胎,而是一年又一年的守著主人的墓穴,直至魂魄消散。

南時想到這裏,默默地搓了搓胳膊,正想催促老爺子兩句趕緊去找,遲則生變,一擡頭,眼前的人就已經沒了,桌上留下了一塊啃到一半的扇骨和一枚玉質的扇墜兒,扇墜下的瓔珞都已經灰暗了去,但是扇墜本身卻瑩瑩然,像是被人長久的在手中把玩過一樣。

這應該就是陳老的謝禮。

他看著兩人份的肉骨燒,嘆了口氣——還能咋地,打包唄!

經了這樁子事,南時吃完了也沒有再回去開店的打算,幹脆悠悠閑閑的逛了逛步行街,提早回家去了。

***

“少爺,您回來了。”晴嵐俯身向南時行禮,南時擺了擺手,視線在她身上一掃而過,隨即往裏面走去。晴嵐也不以為意,見南時越過她,便也起身跟在了南時身後,落後一步而行。

——確實有點不夠尊重,但是沒辦法,南時慫逼,怕心梗,愣是不敢多看。

南時手裏還提了一袋涼掉的肉骨燒,問道:“我師兄用過了嗎?”

“尚未。”晴嵐低眉斂目的回答道:“山主方起身不久,正在沐浴。”

南時想了想,腳步一轉:“那我去書房等他。”

“是。”

等到池幽沐浴完出來,便見到南時坐在書案前,紙上落了一筆,像是他不當心落了墨上去,又像是隨手畫了一個豎點,正在思索著什麽。

南時見到池幽便眼前一亮,頗有一種學生思來想去做不出題目而老師終於出現了的意味在裏頭。他起身行禮:“見過師兄。”

池幽擺了擺手,長發披散,還帶著水珠子,將他的衣袍都打濕了一片。

池幽落座於一旁的長塌上,眉目微動,懶散的說:“阿南,你今天回來的倒早。”

他的大侍女清河捧著毛巾追在後面也進來了,見南時也在裏頭,微微屈膝算是見禮,悄然無聲的走到了池幽背後,為他擦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