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在頸窩上面一點的地方,線條弧度極為優美的肩膀上,一道已經結痂的牙印落在白皙的肌膚上面尤為醒目。

五條悟眉頭漸漸皺起,俯下身撥開衣領湊近觀察,鋒利的齒痕極深,像是有人用力啃咬所留下的,力度大到肩膀上留下了兩排整齊的小窟窿,看著就感覺疼的要命。

這到底是……?

他伸出手,用手指輕輕摩擦著那道痕跡極深的牙印,卻在上面感知到微弱的咒力殘留。

像是故意留下的烙印似的。

五條悟眼睛微眯,沒有見過的咒力痕跡,陌生的咒術師?

把清傷成這樣的是個咒術師?是偶然遇上,還是說那個妖怪集會上有和他們一樣混進去的人類?

但是為什麽會對這家夥下手?

是被撞破了什麽秘密,還是目標本來就是這家夥?又或者說,和他有點關系?

五條悟瞥了眼身邊的青年,沒了人作亂騷擾,對方眉頭舒展,睡得十分安穩。

看著讓人有些……手癢。

五條悟舔了下牙根,忍了忍,還是沒把人強行弄醒好問個清楚。

看在這家夥今天受了重傷有點可憐的份上。

明天再說。

折騰了大晚上的,他早就困了,五條悟咂了下嘴,就著現在的姿勢躺下,把人當作抱枕一樣撈進懷裏,卷起被子蓋在兩人身上,閉上眼睛開始醞釀睡意。

臨睡前迷迷瞪瞪的想著,好像忘了告訴晴明就把人帶回家了。

……管他呢,那家夥自己占蔔兩下就知道了。

困死了,睡覺。

……

五條清這次消耗有點大,不過好在經過了妥善的治療,加上周圍的環境並不能讓他覺得安心,所以第二天下午的時候人就醒了,醒來時看見守在一邊的安倍晴明,一時還以為自己被帶回了安倍宅,心裏稍微放松了些。

屋外傳來的一陣陣轟鳴聲吵得人心情有些煩躁,五條清眉頭輕蹙,撐著身子想要起身,失血過多的身體依舊有些發軟,差點又跌回軟墊上去,被聽到動靜發現他醒過來的安倍晴明接住,扶著他起身坐好,一邊柔聲詢問:“感覺好些了嗎?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五條清搖搖頭,笑了笑,說道:“沒什麽大礙,就是有點沒力氣。”他看了眼屋外傳來動靜的方向,小聲問道:“外面怎麽了,感覺有些熱鬧……?”

房間裏陌生的擺設讓他的聲音漸漸弱了下來,眼中多了點疑惑和茫然,安倍晴明看在眼裏,有些好笑,又有點無奈。

他輕輕嘆了口氣,將身邊人睡得有些淩亂的發絲理順,一邊輕聲說著:“還記得昨晚的事嗎?你傷勢太重,悟把你帶回家了,這裏是位於上京的五條府。

外面的動靜是酒吞童子和悟正在切磋,他沒說一聲就把酒吞的東西一起帶了回來,酒吞一早上到我那找到我,我才知道你們昨晚發生的事。”

安倍晴明放下手,略顯凝重的目光直視著五條清的眼睛,神情漸漸嚴肅,聲音也沉了些。

“清,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事,是誰把你重傷的?”

突然的詢問讓五條清怔了怔,想起昨晚遇上的那個人,緩緩垂下眼簾,規避著和安倍晴明的對視,同時掩住自己眼底升起的冷意。

過了半響,他擡眸望著安倍晴明,張了張嘴,又欲言又止的停下,輕嘆一聲,蒼白的臉上帶著有些勉強的笑容。“沒什麽,只是自己不太小心罷了。”

看著他臉上的神情,安倍晴明眼底暗了幾分,“是我認識的人。”

語氣十分肯定,五條清抿了下唇,像是心存顧及不知道應不應該說出口,一臉的猶豫不決。

“清。”

扶著肩膀的手力道收緊了些,安倍晴明低聲叫著他的名字,見對方還在猶豫,不免有些無奈。“你不信我?”

五條清搖搖頭,抿了下唇,又看了看他的神色,這才有些無奈的輕聲開口:“是賀茂閣下。”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答案。安倍晴明表情微怔,心裏對這個答案算不上驚訝。五條清來京都的時間不長,認識的人屈指可數,平時也不怎麽出門,與人結仇的可能性幾乎沒有。而認識的人中,賀茂羂素早就顯露過自己心底的不懷好意,五條清還沒醒時,安倍晴明就在猜想會不會有可能是他。

只是沒想到真的是他。

讓安倍晴明感到意外的是,五條悟之前和他說,對清動手的是一名咒術師,還是一位惡念極重的,能被稱之為詛咒師的咒術師。

賀茂一族是最為正統的陰陽師家族,族內上下一直以來對利用人類本身惡意作為力量驅使的咒術師沒什麽好感,說難聽點就是完全看不上眼,要是被他們知道族人中有人暗地裏學習咒術成為了一名咒術師,那人十有八/九會被家族除名,再逐出家門。

畢竟這相當於自家人打自家人的臉,心高氣傲慣了的賀茂家必定會將其視作恥辱,礙於族規倒是不會致人死地,但想繼續留在家族裏是萬萬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