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什麽無目鬼?什麽魂楔?”

金乾多詫異地睜大了眼睛,開口問道。

他看上去簡直茫然極了,可季雪庭卻依舊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眼睛,又問了一遍。

“師兄,為什麽你會有無目鬼的魂楔?”說完季雪庭環視了周圍一圈,眼神漸沉,“你之前設下了層層禁制,都是為了保護這枚魂楔。你不可能花費這麽多力氣和材料,去保護一樣你根本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師兄,我此番前來便是為了此事,還望師兄告知真相。”

季雪庭說得清楚,金乾多撓著後腦勺,幹咳了好幾聲,總算收起了之前那副茫然無知的模樣。

“咳咳,這個事情其實說來話長。當然啦,若是雪庭想知道其中細節,師兄我當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過就是因為這些事情關系重大,我也只敢告知給自家人。至於不相幹的,沒事甚至能把當初愛得死去活來的戀人拍碎的,看著智商也不怎麽高的那種‘外人’嘛……”

金乾多越說越慢,一邊說一邊用眼刀斜斜刺向天衢。

他對仙人這般無禮,實屬膽大妄為,目無綱紀,然而面對這般行徑,天衢也只是低眉斂目,背脊微弓,並不敢擡頭去看金乾多。

季雪庭揉了揉額角,轉而對著天衢苦笑道:“實在對不住,天衢上仙,可以麻煩你暫且回避一下嗎?”

他話音落下,天衢上仙愣了愣,隨即便垂眸輕輕點了點頭:“好。”

然而天衢上仙表現得倒是平靜,季雪庭腳邊原本還在瑟瑟發抖的那條小黑蛇卻是不敢置信地擡起頭,豆豆眼淚汪汪地看了季雪庭一眼,緊接著便一翻肚皮,捋直了翻倒在地,硬邦邦的一動不動了。

片刻後,那條“死蛇”漸漸化為虛影消散,天衢也聽從季雪庭所言,避到了外間。

茅屋之中只剩下金乾多與季雪庭師兄弟兩人,金乾多這才身形一軟,癱著一身肥肉坐在座位上,然後恨鐵不成鋼地瞪著季雪庭。

“不是我說你啊,雪庭,你方才那是幹什麽?我這正要給你出氣呢,你攔著我幹嗎?我鼓足勇氣跟這麽一個家夥杠上我容易嗎?結果我在前面沖鋒陷陣,你在後面可勁兒給我泄氣。什麽叫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你跟那爛幾把白頭發的家夥要是真過去了,你們兩個現在能這樣卿卿我我地湊一起到我眼前氣我?哎喲喂,雪庭啊,你可長點心吧!我看那家夥,頭發都白了,年紀一大把,還是個三白眼,之前還做了那麽多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怎麽就又跟他湊一對了呢——”

眼看著金乾多說得唾沫橫飛,恨不得拿出手絹來擦眼淚,季雪庭卻是面無表情地打斷了對方。

“師兄,我之前因為某事浪費了一些時間,實在不想再浪費一些時間聽你轉移話題。”季雪庭攤開手掌,將掌心中之前拿到的第三枚魂楔展現在金乾多面前。

“你與無目鬼是什麽關系?”

金乾多一怔,這下終於泄露出了些許真實心緒。

“雪庭,這還真不是什麽妖啊鬼啊的玩意,雖然說這東西妖氣橫生,看著就邪乎得很,但它其實是青木木精的木芯呢。當然,青木本身也不是好東西,但這枚木芯的主人情況跟其他青木的也不太一樣……”

季雪庭目光微凝:“你也知道這是青木木精的木芯?!”

金乾多回望著季雪庭,也很詫異:“不然呢?等等,雪庭,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季雪庭仔仔細細地研究著金乾多現下的表情,頓了頓,便把自己這些時日查探到的事情一並說給了金乾多。然而聽到青木木精與君道一之間的狗血往事之後,金乾多卻連忙搖頭,說了一連串的“不可能”出來。

“雪庭,你這是被騙了!這些年來我一直駐守東極之海,關於那妖魔無目鬼之事,之後我會交代流羽細細探查一番。但是,君道一與君慕青的事情,唉,我卻是再清楚不過。那兩人之間絕非你說的那樣。”

季雪庭道:“還請師兄將此事說清楚。”

金乾多沉默了半晌,最後長嘆了一口氣。

“其實此事我並不應當告知於你,畢竟事關君道一,且你如今也是天庭仙官,知道了其實比不知道要為難。但既然你已經牽涉其中,恐怕無論如何該說清楚的還是得說清楚。”

說到這裏,金乾多點了點季雪庭胸口。季雪庭立即反應過來,又把那裝著已經確定在騙人的吳青的魂瓶拿出來,仔仔細細又封了一道封印。

金乾多同一時刻擡手,層層禁制術法倏然而動,破舊的茅草屋轉瞬間化為了一片連綿到天際的蒼翠草地。

“若不是那只青木木精發了瘋,殺了很多人,其實事情原本不至於此。”

這是金乾多對季雪庭說的第一句話。

……

對於金乾多來說,君道一既是摯友,也是一個謎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