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鮮花焦土校園(十八)

遲夕讓殷流明在高三三班教室等著,然後自己跑出去了。

殷流明拉了把椅子,坐在了講台上。

幾分鐘後,上課鈴打響,學生們陸陸續續進了門。

一到上課時間,不論學生們是喪屍狀態還是復活狀態,都會安安靜靜地坐在座位上,跟他們說話也不搭理,好像整個進入了待機狀態。

就在這時,教室門口的廣播喇叭“沙沙”響了兩聲,隨後響起的卻不是系統的機械音,而是熟悉的遲夕的聲音:

“高三三班、高三三班,全體學生現在起立。”

殷流明怔了一下。

幾乎在同時,他眼前的學生們不約而同“唰”地站了起來。

廣播喇叭繼續道:“請高三三班全體學生、高三三班全體學生出門,在過道的常春藤花盆中挑選一盆帶回來,放在自己的課桌旁邊。注意!只挑一盆,不要搶、不要鬧!”

廣播中的遲夕說話語調很特殊,介於一本正經的官腔和故意做作的跳脫之間,聽得殷流明差點想笑。

隨著遲夕的話,教室裏的學生們竟然真的走出門去,在走廊的花盆中挑選了起來。

沒過多久,他們就一人抱著一盆常春藤回來了。

殷流明輕輕挑眉:竟然真的有用?

殷流明走出教室門,掃了眼走廊。

——果然只剩下六盆。

旋即他輕輕皺了皺眉。

——竟然真的只剩下六盆?

沈樓再次從圖鑒中飄了出來,點評道:“那個小朋友倒不是個完全的蠢貨。”

殷流明瞥他一眼:“遲夕還是很有用的。”

沈樓輕輕眯眼:“你的意思是我沒用?”

殷流明微笑道:“我沒有這個意思。”

沈樓“呵”了一聲,剛準備嘲諷殷流明幾句,看殷流明擰著眉,又有些奇怪:“你還在犯什麽愁?”

“我只是覺得奇怪……為什麽這裏只剩下六盆常春藤。”

“有什麽奇怪,欺負齊小北的不就只有六個?”

“說的對——問題在於,齊小北的花盆呢?”殷流明蹲下來,屈起兩根手指輕輕敲敲花盆邊緣,“每一個人在這所學校裏都有一朵對應的話,那齊小北呢?”

學校裏的花規律很清晰:

常春藤是學生;

花圃中的九種花代表的是九門科目的老師,他們想要完成補課階段的任務,就必須找到自己對應的鮮花;

攔住喪屍學生的木槿花是保安或者門衛,他們進夢境時,學校保衛處裏就擺著幾盆高大的木槿花;

醫務處的白百合應該是校醫等等。

塗夢者本身應該也會遵守這個規律。

殷流明之前以為代表齊小北的常春藤混在了所有學生的花盆之間,但現在其他人的花盆都被領走了,卻少了齊小北的花盆。

雖然沒有明確佐證,但殷流明直覺代表齊小北的常春藤是這個夢境的關鍵。

沈樓慢悠悠地道:“你這麽考慮的話,還有一個人的代表花你沒找到。”

殷流明挑眉:“你說的該不會是楚苳?”

沈樓有些意外地看著他。

“我幾次路過楚苳附近時都在觀察她。”殷流明道,“她在替花圃裏長得過於旺盛的花修剪花枝——問題是,她只在一個花圃裏修剪,從未去過其他花圃。”

“所以?”

“校園裏多數人代表的花束都不會離開他們本人常活動的地方太遠。所以我猜測楚苳的花應該就在她修剪的那片花圃內部。”

只是這個校園裏的花圃栽種得密密麻麻,常春藤又不是很高大的花,殷流明幾次路過觀察都沒找到。

“楚苳的花說重要也重要,但只要知道楚苳的花的大概位置——”

殷流明的話語戛然而止。

他慢慢扭頭,盯著漂浮在自己上空的沈樓,“你在幹什麽?”

沈樓半透明的手指輕輕撥弄了一下殷流明睡帽上垂下來的絨球,輕松愜意地道:“手癢。”

殷流明深吸一口氣,臉上浮現出微笑:“沈先生這麽閑,不如去找找齊小北的常春藤在哪裏?”

沈樓輕輕勾唇:“我不能離開圖鑒太遠。”

一邊說著,一邊又撥弄了一下絨球。

他從第一次看殷流明換睡衣就很想這麽幹。奈何穿著睡衣的殷流明多數時候都是脾氣暴躁版,挑逗幾下就要打架。雖然看殷流明生氣的樣子也頗為有趣,但還是戲耍這個狀態的殷流明更有成就感。

殷流明的笑容變得更加溫和:“很好。”

——今天晚上就把這個夢境通掉!

……

遲夕返回高三三班門口,還沒到門口就殷切地問:“怎麽樣殷哥,有用嗎?”

殷流明正蹲在一盆常春藤旁邊輕輕敲著花盆,聞言擡頭笑道:“很有用,多謝你了。”

遲夕露出一絲不好意思,舒了口氣。

“怎麽想到的?”

“我們高中時教導主任就喜歡這樣,運動會、領課本、做操都是。”遲夕摸了摸頭,“我看這個夢境裏的高中和我們高中差不多,就去廣播室找了找,還真找到了廣播開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