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打麻將

晚上大家湊在一起打麻將,祁洛沒打過,很好奇,大夥就讓他上桌打。

這幫人裏麻將打最好的是林最最,據說能在成都茶館跟婆婆嬢嬢們大戰幾百回合,她自告奮勇站在祁洛後面,給祁洛支招。

“其實你們學神算這個應該快。”林最最說,“無非就是記牌,猜牌,你腦子好使數學又強,很快就能上手。當然了,要是你特別點兒背要什麽不來什麽的話,就當我什麽都沒說。”

祁洛邊抓牌,邊側耳聽著林最最講解牌型、規則和基本的打法。

許翊邊抓牌,邊盯著祁洛看。

他很喜歡看祁洛認真聽講的樣子,就像是現在,祁洛會稍微側著點頭,鼻梁到下巴那段的起伏流暢而柔和,而且祁洛這種時候的眼神非常專注,非常學霸,他自己並不知道這種認真有多吸引人。

在許翊眼裏祁洛永遠都是不同的,他安靜、沉穩、清澈,即便是在酒店的麻將桌這種市井而嘈雜的場景裏,他身上依舊帶著白玉一樣的清冽脫俗。

祁洛其實也在偷偷看許翊。

許翊這人有一種在哪裏就像什麽的氣質,而且他不管在什麽地方都出眾——除了考場和廚房。他碼牌翻牌的動作流暢,手指把玩麻將牌的姿勢相當熟稔。他折紙的時候是這樣子、彈琴的時候是這樣子,寫字的時候也是這樣子,哪怕什麽都不會看起來都讓人覺得大佬,更別說他本來就做得很好。

林最最很快發現祁洛在走神,循著祁洛的目光她立刻發現了祁洛在看誰,抓了一把倒在旁邊杯子裏的玉米片:“我吃口狗糧先。”

祁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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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像林最最說的,祁洛很快就掌握了麻將的基礎規則。

而且第一局,老駱、張步還有許翊都讓著他,互相勾心鬥角,壞心思沒有往他身上使。

很快局勢來到白熱化,牌打得差不多了,祁洛自己聽萬牌,摸了一張三萬,這樣手裏有兩張萬牌可以選著打。林最最全程一直關注局勢,大概看得出許翊也聽萬牌,應該就是祁洛剛拿起來的這張……

“別!”林最最急忙阻止。

“六萬。”祁洛淡定地把六萬拍了下去。

“胡了。”許翊坐在祁洛下家,把手裏牌往前一推。

祁洛莊家點炮,輸得一幹二凈,許翊贏了個盆滿缽滿。

林最最急壞了,剛剛祁洛一直都挺明白的,怎麽到關鍵一手牌突然這麽糊塗啊,直接把喂到許翊手裏?

“還行,算對了。”祁洛輕快地說道。

林最最:“……”

那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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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把打完,他們幾個死活不讓祁洛跟許翊一塊兒上桌了,於是祁洛留在上面打,許翊坐在他邊上看書。

玩了沒兩圈到了十二點,外頭放起煙花,他們就一塊兒到陽台去看。

祁洛上輩子也看過煙花,算是他為數不多的娛樂。

他還記得那個冬天不太冷,他的病犯得不是特別嚴重,那年春節,醫院外面有人看煙花,一直照顧他的護工黃阿姨推他出去看,祁洛看著那滿天的花問:“我要是死了,會去哪裏?”

“傻孩子,怎麽凈說不吉利話!”黃阿姨叱他,她以為祁洛不知道,站在他的輪椅後頭,轉過臉去狠狠抽泣了兩聲,揉著眼睛。

祁洛那時候倒是早就看開了,他笑了笑說:“阿姨,不管去哪,我還想看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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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手怎麽這麽涼?”許翊問。

祁洛回過神,才發現自己整個人依偎在許翊懷裏。許翊抓著他的手,完完全全地呵護著他。

他們六個人兩兩一簇站在寬敞的露台上,巨大的煙花聲響和音樂聲將他們分成了幾乎完全隔絕的小組,彼此如果不認真聽,就聽不到對方說話。

藏藍色的夜空成了最完美的布景,一朵朵煙花爭先恐後躥上高空,絢爛綻放。

一時間滿眼都是紅色、金色、淺綠色的花雨,耳邊是煙花飛上高空時的尖鳴與炸開時紛飛墜落的雨聲。

祁洛望著頭頂的煙花,它們燦爛地盛放著。每一朵都沖上天空便消散,如同轉瞬即逝的生命,可千百朵煙花連在一起,就仿佛從沒熄滅過,照得夜空長明。

他還能站在這兒,還能看煙花。

他從沒想過這個願望還有實現的一天。

恍惚間許翊擡手抹了把祁洛的眼角,祁洛一愣,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流了眼淚。

許翊沒問他為什麽,依然安靜地抱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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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煙花回來,又嚷嚷著打麻將。

祁洛這一天下來是真的累了,再加上剛剛無聲無息地哭了一場,已經開始犯困,他打了個哈欠:“你們玩,我先去睡了。”

“那我也去。”許翊說。

“叉叉陪我們呆一會兒吧。”老駱說,“我們也都挺想你的。”

許翊糾結了,老駱說的也有道理,從他開始學習以來跟樂隊聚會的次數銳減,而且以後要是考去北京就更少見面了。張步、最最還有老駱對他的選擇一直都沒有怨言,但許翊自己心裏也是對他們有點兒愧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