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沈清川緊抿嘴唇, 黑色槍口就抵在他的頭上,額頭留下一滴冷汗,眼神卻很冷靜, 清澈如潭水。

身脊挺直,沈清川拽著已經斷開的麻繩, 佯裝雙手還束縛著,袖子略長遮蓋, 沒有人發現他手上的小動作。

他擡頭望向關泊雅, 這是他第二次見關泊雅穿男裝。

暖黃的燭光跳躍在關泊雅的一側眉眼,眼瞳有光在跳躍,讓人望不穿,火焰散發的火光與他面上的霜寒糾纏, 冷酷且妖美, 驚人美麗。

側臉線條流暢,眉峰過分淩冽,薄唇上有種難言喻的冷艷, 整張臉的比例恰到好處。

有時候感覺他渾身籠罩一層薄霧, 滿是秘密,面容皎潔若月下仙人,滿身冷然卻光輝難蓋,但換個角度和光線又顯得很冷酷危險。

美人佩槍,美麗卻有讓人不寒而栗的危險感。

就比如現在, 這時刻, 撞上他的視線的時候, 沈清川的心顫了一下。

關泊雅持槍的手很穩,槍口瞄準霍大龍的頭,下一秒關泊雅調轉槍頭, 一顆子彈飛穿頭骨。

“砰!”身軀倒地的聲音。

滾燙的血飛濺,零星幾滴落在沈清川的側臉上,白皙如玉的臉頰沾著幾縷黑碎發,落下的血,似雪地上的紅梅。

血霧在眼前彌漫,濃郁的血腥味。

瞳孔放大,嘴巴微張,沈清川的大腦,一瞬間空白了,藏在身後的手,手指緊捏麻繩,指甲蓋都有些泛白。

霍大龍的槍雖然一直在指著沈清川,但眼睛一刻都沒有從關泊雅的身上離開,槍口調轉直接射向關泊雅,連射數槍。

置身於危險中,關泊雅卻渾身興奮,血液在血管中急速流動,他的身手更敏捷,快如閃電。

關泊雅扯過一瘦高土匪的手臂,用巧勁一折土匪的手腕,使他脫臼,再拽過來,反鎖扭手,將土匪當成肉盾抵在身前,子彈上膛直接射殺。

“護住大當家!”有人怒吼。

富商們緊貼墻縮成一團,年紀越大越怕死,尖叫著,害怕子彈無眼,往他們這邊躥過來。

門外一排人守著,他們不敢往外闖,拼命往裏層擠,恨不得躲在最裏面,死也是別人死先。

霍大龍站在的位置太顯眼,躲在最近的一根大圓木柱後面,雙方交火,槍林雨彈交織。

霍大龍人多,但關泊雅的人占據了有利的位置,雙方都陷入了僵局。

關泊雅扯過沈清川的手臂,躲在一根大圓木柱後面,一排子彈擦過木柱,可惜木柱太厚了,子彈嵌入木頭卻不能射穿。

沈清川的腳踝受傷了,被拉著跑有些踉蹌,一頭栽到關泊雅的懷裏。

木柱和墻壁的空間很狹小,關泊雅的身軀貼著沈清川,移動難免會有觸碰。

沈清川可以聞到關泊雅身上的雪松味道,十分淡,若隱若現,現在夾雜著血腥味,

“怎麽搞得灰頭土臉的?”關泊雅指腹蹭了蹭沈清川的臉頰,鮮血抹散,更像是姑娘塗的胭脂紅了,慘兮兮的,莫名的勾人。

關泊雅的聲音很輕,手輕輕捏了一下沈清川後頸處的軟肉,他之前留下的痕跡,已經很淡,快要消失不見了。

沈清川不太習慣,這又酥又癢的感覺,關泊雅手的虎口處有一層薄薄的繭,觸碰頸脖癢癢的。

沈清川側過頭,伸手揮落關泊雅的手,卻被關泊雅反手抓住手腕。

忽然一梭子彈又射了過來,打在木柱上。

“別動。”關泊雅桎梏住沈清川。

沈清川聽到了掃射過來的子彈聲,也不敢輕舉妄動,生怕拉扯時,子彈打過來。

“會用槍嗎?”關泊雅問道。

沈清川搖了搖頭,後又點了點頭,他玩過槍,但是沒有射過人。

“拿著,我教你,只要瞄準,扣動扳機就行了。”關泊雅塞了一把槍到沈清川的手裏,細心教他怎麽開槍。

槍林雨彈停歇了一會兒,霍大龍問張二麻子,“荊蛟呢?”

奶奶的,他們三十多號人被十幾號人拖著,其他人死絕了嗎?

金龍寨一共一百多人,前天荊蛟帶著四十多人,說是要下山給霍嬌再添點嫁妝,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霍大龍的話音剛落,門外就又湧出了一大波人,張二麻子興奮地指著門口說道。

只見門外站著一年輕男子,約十八九歲,英俊的臉上還帶著少年氣,眉毛很濃,眼睛很亮微圓,看起來充滿了一種說不出來的蓬勃野性。

如果傅辰梁是漫步在森林中的成熟獵手,兇猛而優雅的野狼,那麽這個少年就是在山野中獨自狩獵的山豹,充滿山野靈氣與野性。

荊蛟的身後站著四十多人,手持一杆木倉,把門口堵死了。

霍大龍走出來,狂笑了一聲,說道,“關老板,你現在已經成了甕中之鱉,我勸你還是棄槍走出來,我留你一個全屍。”

其他土匪也走了出來,跟著笑,仿佛關泊雅在他們眼中已經是死屍,經過剛才一輪槍戰,關泊雅他們的槍彈所剩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