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顧之瑾失控了(第2/2頁)

因為心裏也沒多少把握,所以宗應放出的雨後青竹量很少,僅作為試探。

但當山茶花觸碰到那一縷淺淺的陰寒氣息時,顧之瑾擡起了頭。

啪嗒一聲……

仍舊空洞渙散的眼眸,墨黑的瞳孔深不見底,泛著紅的眼尾落下了一滴眼淚。

宗應看著滴落在手上的眼淚,動彈不得。

顧之瑾的信息素沒有收斂分毫,雨後青竹沒有起到安撫作用,卻打開了顧之瑾淚腺的開關,讓他的眼淚跟著一起失了控。

“宗應……”

顧之瑾還陷在虛無的臆想中,但他感覺到了熟悉的雨後青竹,從而釋放了壓在心底太久的悲傷和痛苦。

所有的難言的苦楚匯聚在一起,最後就只剩兩個字──

『宗應』

再多的話,他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誒,誒,我在呢!”

宗應還不知道顧之瑾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他只聽到顧之瑾在叫他,旋即立刻回應,“小瑾,我在呢!你看看我,和我說句話,你感覺怎麽樣了?我不知道能不能給你用舒緩劑,威爾遜說可能會有過敏,你之前用過嗎?這一年多,你易感期都是怎麽過的?小瑾,告訴我,小瑾?”

顧之瑾根本聽不到宗應的聲音。

宗應情急之下,加重了信息素的釋放量,試圖用雨後青竹將山茶花的暴虐壓下,更多的喚醒顧之瑾的神志。

但顧之瑾卻隨之崩潰了。

雨後青竹變得濃郁的那一刻,他發出了驚聲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開始抗拒宗應的靠近,不停地扭動著身體掙紮,偏偏嘴裏還在一直喊著宗應的名字。

“宗應……宗應……”

顧之瑾就像被世界遺棄了,掙紮著,哭求著,在尋求唯一能拯救他的那根稻草,卻始終遍尋不著。

這一幕轉變得太突然,奚為和謝欽都愣住了,宗曦嚇得往奚為懷裏鉆,唯有威爾遜深深地望著顧之瑾,若有所思。

“小瑾,我在這,我在這裏!你看看我,你別亂動,小心傷到自己!”

顧之瑾聽不見,他滿臉的淚水,近乎絕望地喊著宗應,奮力地掙紮,卻對宗應給予的回應視而不見。

宗應用盡全身的力氣將顧之瑾禁錮在懷裏,聽著他癲狂的哭聲,心如刀割。

他早該想到的,死亡帶來的心理陰影,怎麽可能因為有機會重回人間就能輕易抹去。

小瑾早在機場就提醒過他,他根本承受不了杭景那些過去,隨時會崩潰。

他只是刻意遺忘,但創傷一直都存在。

是他,因為顧之瑾平時表現出的冷靜淡薄,忽略了他藏在內心下的痛苦。

是他,以為只要現在捧出一顆真心,就能有機會彌補曾經犯的錯。

是他,太天真了。

“小瑾,我錯了,你別這樣,你現在好好的,已經沒事了,你別哭,求求你,別哭……”

宗應放出更多的信息素想讓顧之瑾察覺到他的存在:“小瑾,我在這裏,你打我吧,別折磨自己,你想這麽發泄都可以,你沖我來,打我、罵我,都行。”

暴虐的山茶花在雨後青竹的追逐下,漸漸改變了氣息。

花香中彌漫出腐爛的味道,像是被拔除了生氣,即將枯萎,凋零。

顧之瑾掙脫不了宗應的束縛,只剩下喑啞的哭聲。

宗應的心在泣血,他鉗住顧之瑾的下巴,逼著他擡頭和自己對視。

但顧之瑾墨黑的眼眸毫無反應,瞳孔潰散,只有流不停的眼淚,停不下的嗚咽。

“小瑾,你別嚇我,你理我一下,我求你了,你別嚇我……”

別人不知道顧之瑾的真實情況,但宗應清楚,這具皮囊不是他在意的東西,他渴求的是屈居在這具皮囊裏的那個人。

不管名叫顧之瑾,還是杭景,他只認那個獨一無二的靈魂。

但現在,他渴求的那個靈魂,對他的呼喊沒有任何反應。

宗應開始恐懼。

他想到,顧之瑾一直還害怕的,就是這具身軀的真正主人某一天會回來,將他驅趕。

宗應眼圈猛地發紅,這一刻,他終於體會到了顧之瑾日日的懼怕。

他絕不能,絕不能再失去一次心裏的刺就算和血肉長在了一起,也是一根刺,長在身體裏的刺,怎麽可能不痛呢?

不能因為傷口沒有流血就假裝刺不存在,即使需要再次割破皮肉,血流成河,也要把刺拔出來。

宗應也必須親眼目睹小瑾被痛苦折磨成什麽樣,才能意識到自己造成的傷害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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