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要親一下嗎

他似乎想到什麽,比如之前給自己埋的坑,似乎都沒有解釋清楚,這時候略微無奈地道:“……我不喜歡他。”

甚至讓謝問寒復述一遍這句話,在“喜歡”這個詞後面接上“澄一白”,他都覺得無比怪異而悚然。

得到了他的答復,薛慈“嗯”了一聲。

柔軟的發被薛慈很粗暴地用浴巾擰幹水,然後隨意擦拭完幾下,依舊濕潤,稠黑成一團柔順地蓋在了肩上,薛慈也不再管它,就將浴巾收起來,然後輕聲地答了句:“好啊。”

可是謝問寒偏偏在這個時候走了神。

謝問寒的目光落在少年人頸項上,鎖骨單薄,上掩著濕淋淋的發。他神色柔和又有些無可奈何,遲疑後還是抑止不住自己的行動,過去拿手指挽起薛慈發絲,墊上浴巾,快速包裹起來,輕輕揉搓著擦幹。

謝問寒頭發比薛慈短多了,也從來沒幫其他人擦過頭發,但他的動作卻比薛慈還要來的熟稔順手,一下拭幹水分,語氣略微嚴厲,“要擦幹,不然頭疼。”

反正待會要重新洗一遍——

薛慈漫不經心地想。

但嘴上還是很乖:“好。”

剛才差點發生意外,兩人又已經從海底浮了上來,索性也不繼續玩了,跟著上了岸。

薛慈之前就在附近租了住所,是搭建在海面上的海屋,乘著遊艇抵達後,管家接待了他們。下水的兩人重新用熱水洗浴,換上幹凈整潔的衣物——鑒於之前薛慈沒想過謝問寒也會來,準備的都是符合自己尺寸的衣物,穿在謝問寒身上並不合身,稍微有些小,將身形勾勒得很清晰。

謝問寒看著瘦,但身形卻比薛慈要強健上太多了。薛慈看著緊貼著他上身的襯衫,居然覺得有些可愛起來,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謝問寒:“。”

很局促。

天很快黑下來,在徹底被烏雲掩蓋前,薛慈和謝問寒去海屋延伸出來的部分海釣。

這裏沒什麽人來釣魚捕魚,那些魚不算很精,倒是見餌就咬,不一會能釣滿半桶。薛慈桶裏的都放回去了,謝問寒那半桶被送到後廚,作為他們今晚的晚餐——當然,廚房自己也準備了許多海魚海貝,料理水平一般,但勝在食材實在很新鮮。

天色徹底暗下來了,天邊隱約透出一個圓盤的輪廓。明天大概率是個好天氣,所以今夜無雨無風,雲層都稀薄,看不見繁星,只有銀月清透。

後半夜薛慈和謝問寒也在釣魚,只是這次更像是釣著放松玩樂,餌鉤好幾次被咬掉也不管。說是釣魚,倒做的像是投喂一般。

薛慈到後面連魚竿都懶得再拿到手上,直接架在一旁等魚咬,去屋裏冰櫃中拿了幾罐冰啤酒,抱在懷裏拿出來。

他只是突然想到謝問寒的話。

不高興的時候還可以喝酒。

至少他上次和謝問寒喝完酒的時候,心情就好了一點。

先前海面上沒起風,但薛慈回來的時候,釣台剛好迎上一陣海風,發梢都被吹拂輕動。

時下季節悶熱,但海面上又比別的地方溫度低許多,連著海風也是冰涼帶著一點淡淡水腥。

謝問寒剛想說要回去,以免被風吹得著涼,薛慈就把一罐冰啤酒放到他懷裏。

也沒有其他的話,但謝問寒偏就在瞬間理解了薛慈背後的意思。

他心情不好,喝酒快樂一些。

謝問寒略微有些猶豫,但正對上薛慈期盼地,仰起頭看他的黑沉沉的眼,一時又有些心軟。

妥協。

“……”謝問寒無聲地打開啤酒,擡頭喝了一口,想到那就再待一會。

薛慈重新坐在他身邊,腳垂在舷邊。因為穿的三分長的短褲,弧度漂亮的小腿裸露出來,貼近了濕潤的水汽。

有些涼。

薛慈也打開啤酒,先喝了一口。

他的酒量雖一般,但喝啤酒還不至於醉倒,喝完兩罐的時候,手被謝問寒按住了。

謝問寒正仰著頭,喉結微微滾動。等手上那罐空下來的時候,才轉頭和薛慈說話,聲音帶著一點沙啞意味,“夠了。”

吹涼風,喝冰啤酒,回去真得胃疼。

薛慈從善如流地收回手。

月亮已經升到了頭頂,映亮海面。熠熠波光湧動,像灑下的糖霜或雪,能映亮海邊每一個人的面龐。

薛慈忽然就想說些什麽。

或許謝問寒和別人是不一樣的,至少前世薛慈聽過他的名字,卻沒有見過謝問寒。

在他那已經糟糕至極的人生中,從沒有遇見過他。

如果他們碰見過,薛慈那狼狽的一世可能過得更加不堪……也可能會有一些不一樣。

會有一些值得回憶的溫情記憶。

薛慈出神地想著,然後他猛地回過神,發現那全然屬於妄想。那些外斂出的情緒全被他收容在安靜的眼中,唇瓣微微向上彎著,眼底卻帶不出一點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