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入學

薛浮和澄一白在第二天就要離開薛家。

他們本就是請假回來,不大好再耽誤學業。昨天薛浮受到弟弟特殊關照,一夜好夢,連著今天也心情大好,喝著牛奶都時不時彎唇,目光溫和地瞥一眼樓上。

澄一白雖然昨天被薛慈可愛到了一下,但依舊在“被討厭”這件事上愁眉不展,唉聲嘆氣。

薛慈醒得早,提前用完了早餐,在小閣樓上看書。桌面擺著溫好的牛奶,清晨暖融的陽光照射出在光束下飛揚的細微亂絮。

“阿慈。”

門被輕聲叩響,薛浮的聲音傳來。

薛浮馬上要走了,雖然分離是很尋常的事,但還是一如既往的不舍,在離開前,也要來看一眼弟弟。

薛慈將書合上,讓兄長進來。

門被推開後,薛浮的目光有一瞬落在薛慈的書目上,但是下一秒,便又重新專注地落在薛慈身上,眼底似乎盈滿溫柔的情緒。

“哥哥要去上學了。”

“嗯。”

“在家可以放縱開心一點,不用天天看書,不過吃飯要聽話,注意胃——對了,眼睛是不是好了些?聽醫生說可以拆繃帶了。”薛浮的話出乎預料地多,他走到薛慈面前,動作輕柔地讓他擡頭,仔細端詳薛慈曾受傷的左眼,像還是有些難過,“哥哥會早點回來看你。”

薛慈很不適應這樣親密的接近,或是密切的關心——他往後仰了一些,睫羽輕斂下來,無聲地脫離了和薛浮的接觸:“好的。”

薛浮和他道別完,便準備離開了。

他腳步輕緩,在帶上閣樓的門前,忽然道:“阿慈……你有因為什麽特定的理由,抵觸澄一白嗎?”

薛慈突然頓住了。

薛浮再成熟,也只是個十幾歲的小孩。事實上,他偶爾會覺得薛慈對澄一白的態度有些奇怪,說是抵觸逃避也不為過,像是受到傷害後下意識地排斥動作。但是仔細看去,薛慈神色態度如常,是被他們護在掌心中的小少爺。

情緒無根而生,太過突兀。

好似只是他因為過於擔憂弟弟,而生出的某種妄想。

薛浮不會和弟弟抵觸的人做朋友。

但他也同樣不是因為自己的某種無端猜測,便拋棄好友的人。

他所能想到的最直接的解決辦法,就是詢問阿慈了。

薛慈安靜沉默著。

他表現出的討厭與針對,是很表象也淺顯的。但薛浮的問話,似乎又有更深的含義,甚至隱隱指向為前世發生的事。

但是薛浮又怎麽可能猜到。

就算知道了,難道還能為他與澄一白反目嗎?

何況,薛浮在前世也只是個無謂關心的旁觀者。

厚重的黑金色書封原文書被翻開,上面雜亂且密密麻麻的小字能讓人看的頭暈眼花。薛慈準備無誤地翻到了某一頁,視線落在上次看到的那一行上。

薛小少爺語氣平淡自如,像是還帶著一點疑惑:“沒有啊,只是討厭他摘了我的花。”

“哥哥為什麽會這麽想?”

薛浮的疑問也落下來。

他似乎真的有點過於緊張敏感了——薛浮露出一個很淺淡,帶著點安心的微笑來。

“哥哥想多了。”

門被合上後,天突然陰了下來,落在薛慈桌上的陽光吝嗇的只剩下一束。

薛慈的指尖落在桌面上,無意識地敲擊。敲打出的節奏,是某位音樂大師在死亡前,所創作的最後一篇樂章中的小節。

《逆向命運》。

·

在諸多某城首富之中,最顯眼的當屬不夜之市洲城首富,薛正景。

除去洲城本身gdp排名極為靠前,薛家能當選首富,昭顯了極為不凡的豐厚財力外,更重要的是——在其他那群皆年近五、六十歲,滿臉嚴肅,略顯中年姿態的首富中,薛正景實在是太過年輕,也太過英俊了。

比之時尚圈許多靠臉和身材出名的男性也不遑多讓。

更重要的是,他早年喪妻,到至今未娶,薛氏夫人的空位高懸,心動的年輕女孩和男孩都不計其數。

哪怕薛正景的花邊新聞再多,又有什麽關系呢?

有權、有錢、有貌,這哪裏是嫁給利益?這就是嫁給了愛情啊!

當然,薛正景雖然妻子早亡,但名下有兩個兒子,是薛氏未來的繼承人,毋庸置疑。

薛正景對兩位薛少爺的保護相當周全嚴密,但近年來,薛大少爺已經在商場中展露頭角,出入過某些對外公開的晚宴會議。

對他的報道雖然少,流傳出來的照片更沒有,但幾乎誰都聽聞過薛大少爺的天才之名,知他樣貌俊美非凡,冷淡卻能力極強,幾乎是那個圈子的幾位頂層長輩都曾誇獎過,艷羨薛正景後繼有人。

薛大少又是長子,哪怕薛家從未公布過公司股份繼承份額,也有不少人認定了,這位恐怕就是薛家未來的掌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