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天不死

老嫗的聲音平淡而冷冽。

但一旁聽著的江寒心中卻如雷鳴,一瞬間,他的心中千思百轉,無數念頭想法湧上了心頭。

“一個真正的天,一位至高的帝……”

江寒心中劇震,天帝,難道代表的是這樣的含義嗎?

從太古紀元、上古紀元、中古紀元,到這個時代的今古紀元,漫漫歲月長河中湧現了多少巔峰人物,太古東帝、靈山佛祖、道祖、十二祖巫、上古人族三位共主、血帝、魔祖、中古人族十帝等等

一代代至強者,稱祖者數不勝數,稱帝者更甚,但以天為號者,僅天帝一人。

即使創立了洪荒天庭的太一,也未號天帝。

即使如今名義上為萬界共主的淩霄殿之主,也僅僅號玉帝。

天之一字,仿佛是一個禁忌,萬古以來,除了晗天帝之外,再無皇者或帝者以“天”為號。

江寒站在原地沉默思索,久久不能語。

許久,他才又問道:“這墓名為人墓?那天帝去了哪裏?”

輪到老嫗沉默了,許久她才又緩緩開口道:“離開了。”

“沒有回來嗎?”江寒疑惑,按照祖皇滄閔所言,天帝年間,諸天中掀起了第二次萬族之戰,曾有盤滄古族的滄帝和天帝相爭,僅差一步之遙最終落敗。

最後,天帝才煉制了這一顆禁地星辰。

“再未歸來。”老嫗輕聲道。

江寒思索,他有些明白了老嫗的意思,雖然自古皆稱晗天帝,晗帝和天帝也確實是同一人,但從晗帝到天帝,中間肯定有大變化,而這變化似乎有關眼前的這座長寬數千米的大墓。

人墓?

半晌,江寒才再度開口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需要晗帝化為天帝?”

“一場大動亂。”老嫗道。

“第二次萬族之戰?”江寒詢問道。

老嫗瞥了江寒一眼,輕搖頭道:“若僅僅是萬族之戰,不需他如此。”

江寒心中一震,他明白,天帝年間的動亂不僅僅是萬族之戰,而是有更可怕更恐怖的劫難,難怪在外面的荒原上埋葬了二百多位皇境大能。

皇境,在帝境不出的情況下,已是天地間的巔峰存在。

一次隕落數百位,無法想象。

“動亂的最終結局呢?”江寒好奇道,雖然典籍中記載了無數有關天帝的輝煌,但對於那段歲月描寫卻甚少,只言天帝千域獨尊的輝煌,不談至強路中的血腥殘酷。

勝者的百次演講,不如敗者的一次心得。

因為成功的因素大多相同,而失敗的原因卻千奇百怪。

江寒希望了解到的是那一段艱難,那一段災劫,以及晗帝化天帝的原因。

“十帝同輝,是人族的輝煌極盛,但世無永昌,極盛之後便是衰落,那一場動亂,人族本該如曾經的巫妖,就此退出天地舞台。”老嫗輕嘆道:“是天帝,一手終結動亂,一手締造輝煌,將人族推向了再無法逾越的巔峰。”

“八萬四千界,千域之間,無一不照耀著人族的光芒。”

江寒心中震撼。

這個時代的人族聯盟不可謂不強勢,不可謂不強大,但即使如此,也僅僅占據了三萬多大世界,不足諸天萬界精華疆域的一半。

八萬四千大世界,人族獨占?

“妖族聯盟、古魔一族等勢力能同意?”江寒忍不住問道。

老嫗輕輕搖頭:“走入人墓前的晗,是帝,也是一個人,走出人墓後的他是帝,是天,真正無喜無悲無情的天,真正至高至上無法無天的天。”

“無法無天為帝,無情無念為天。”

“帝出手,你還可以擋,但天出手,你能擋嗎?”

“縱然十帝聯手,也擋不住天帝。”老嫗輕聲道。

江寒沉默。

帝,代表著什麽?是修行者的終極,是萬古之下的極巔,再無法超越,更無法超脫,代表的是盡頭。

或許諸帝中存在強弱,但是,縱然強如號稱太古唯一的東帝面對十二祖巫也只余傳說,即使風華如妖帝面對人族諸帝也唯有飲恨。

可眼前的老嫗,卻言天帝可勝十帝。

這樣的存在,真的還是帝嗎?

抑或說,天帝,真的還是生靈嗎?

“那天帝去了哪裏?為何極境輝煌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江寒問出了這個問題。

天帝去了哪裏,這樣一位歲月長河最高峰的存在,在短暫而耀眼到極致的輝煌後,便如一顆流星消失在了萬界再無蹤影,只留下無盡傳說。

“死了。”老嫗吐出兩個字,她的眼波中有一抹難以察覺的悲涼。

江寒心中掀起驚濤駭浪,道:“前輩,您說十帝聯手都無法匹敵天帝,那以天帝的境界實力,又如何會隕落。”

若老嫗所言不虛,江寒不清楚還有什麽能夠傷到天帝,更遑論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