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看到冬兒哭著求人, 衛臻只微微梗著脖子沒有說話, 心裏卻還是覺得有些難堪的,只使了力氣努力掙了掙, 然而她一動, 就見整個梯子劇烈一晃,嚇得衛臻趕緊閉上了眼, 更是嚇得冬兒一把癱坐在地上, 死命抵住梯子, 固定住梯子。

這時, 鄭襄陽在上面嗷嗷喊著:“喂,這位兄台, 哦, 不對, 這位大師?可否勞煩這位大師趕緊將我這位朋友解救下來, 她有些畏高,快要堅持不住了,再不幫忙, 她就要掉下去了,趕明兒個我定會多多給你們廟裏捐些香火錢以示感激的!”

頓了頓,見對方不為所動,又咬牙威脅道:“你們寺廟裏的一芯大師在出家前可是咱們鄭家的老將軍, 你若不肯幫忙,我保管向他老人家告你的狀,讓他老人家……關……關你的禁閉, 關上七天七夜,連水都不給你喝一口,你信不信,本娘子可說到做到!”

鄭襄陽像只螃蟹似的,撒開了爪子,拼命張牙舞爪著。

可是自己被牢牢卡住,越動,卻被卡得越加嚴實,掙著掙著,胸腔被完全擠壓住了,只拼命咳嗽起來了,不多時,連漲得通紅,只捂著脖子拼命咳嗽,邊咳邊咬牙咒罵了起來。

她越罵,自己整個人越發難受,只發出嗷嗷的撕嚎聲。

衛臻有些擔心她,只能仰頭眼睜睜看著,可是自己卻又完全自顧不暇,最終,只咬牙扭頭看向身下,抿緊了小嘴,有些惱恨的沖樹下之人道:“還不趕緊上來救人!”

結果,一扭頭,卻見樹下空空如也,哪裏還有半個人影,衛臻愣了愣,心窩子裏瞬間滋滋冒火,沖著冬兒道:“那個可憎的醜和尚呢,他死哪裏去了,他如何能見死不救!”

冬兒仰著頭,吱吱嗚嗚的朝著衛臻比劃著什麽,臉上頓時有些尷尬,邊比劃著,邊朝著衛臻擠眉弄眼。

衛臻不明所以,正煩悶不堪之際,忽而察覺到自己的一雙腳被人單手一把握住了,衛臻頓時嚇得尖叫一聲,雙腳下意識的往下胡亂蹬著,踹著,直到感到雙腳一疼,雙腳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緊緊捏住了,衛臻雙腳壓根動彈不得,喉嚨裏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呻、吟聲,下一瞬,那只大掌握著她的雙腳將她的雙腳擱在了木梯的橫梁上,隨即大掌緩緩松開。

衛臻的雙腳小心翼翼的在木梯上探了探,松了一口氣,不過心裏依舊是氣惱的,只咬牙往身下看去,只見一道魁梧的身影從她身後身下緩緩的攀爬了上來。

衛臻心裏咬牙罵了一句登徒子,怎麽可以隨意觸碰女子的腳,即便對方是個和尚,那也是男女有別的,更何況還是在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盡管此時天色已暗,又高又遠,或許外人看不清楚,盡管為了救人要緊,盡管,她年紀小。

對方分辨不出任何年紀,背影看著頎長精悍,像是個二十來歲的小郎君,可滿臉的絡腮胡,瞧著顯得有些老態,不過那雙眼雖犀利鋒利,看起來卻並不顯老,此刻,正沿著衛臻背後緩緩爬了上來,他動作輕松,顯得毫不費力,且每攀爬一步,腳下的梯子都紋絲不動。

直到完全貼在了衛臻身後,一股強烈的男性氣息瞬間朝著衛臻筆直籠罩而來。

衛臻這具身子還小,不過內裏的她卻是個實打實的婦人了,她雖性情乖張、陰狠毒辣,卻也是個專情之人,上一世,從小到大,她唯一接觸過並且癡情過的男人唯有元翎一人罷了,如今,對方一靠近,她通身不自在,不過,對方興許不過是將她當做一個小孩兒,臉上由始至終沒有任何變化。

男子人高馬大,身子頎長,站在她的身後,完全將她整個人籠罩住了,見她用力的攥緊了木梯,渾身僵硬,一動不動,只開口低低說了一句:“松開。”

溫熱的氣息直接朝著衛臻撲了過去,鉆進了她的脖頸裏,癢癢的,衛臻有些不大自在的動了動,卻見身後之人冷冷道:“莫動。”

衛臻咬牙攥緊了木梯。

這時,卻又見身後之人似乎有些不悅道:“動。”

衛臻頓時惱了,只扭頭咬牙道:“到底是要動,還是不要動?”

誠心耍她的罷?

然後她一扭頭,對面的臉就在她的腦後,他們之間咫尺之隔,衛臻先是愣了愣,不多時,臉唰地一下翻紅了,只拼命將臉轉了過來。

臉上癢癢的,被他滿臉的絡腮胡刮的。

對方似乎也愣了一下,精悍的雙目微微眯了眯,然而很快恢復過來,只抿緊了嘴,不多時,單手攥著木梯,另外一只手,緩緩來到衛臻身後,將緊緊夾在她腋下的劍飛快的抽了出來,隨即,直接單握著劍,往上一扔,與此同時,一只手扣住衛臻的腰,往後旋轉一躍,衛臻整個人瞬間淩空了,等到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梯子倒了,鄭襄陽接住了自己的劍,將樹枝劈斷爬了下來,而自己穩穩地立在了地上,只是,腋下被磨蹭的生疼,怕是破了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