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第2/2頁)

明明心裏知道是大的,可是心裏依舊有些難以置信,怎麽可能有人越長越年輕,越長越幼小呢?

衛霆祎整個人呆愣愣的,壓根緩不過神來。

直到手中的巾子被人一把奪走了,阮氏接過巾子又返回去重新清洗了一番,復又走了過來,阮氏去哪兒,衛霆祎的雙眼便一臉呆滯的跟到哪兒,直到阮氏重新走到了衛霆祎跟前,微微抿了抿嘴,沖衛霆祎道:“老爺臉上還有些泥,您擡擡臉。”

衛霆祎依然定定的看著她。

阮氏頓時眉頭輕輕一蹙,有些微惱,正要轉身便走,卻見衛霆祎猛地將臉一擡,支支吾吾道:“擡……擡了。”

阮氏見了,微微咬了咬唇,只緩緩湊過去,將他臉上、額角、發梢裏的泥一一挑揀擦拭幹凈了,整個過程中,目光落在他的臉上,傷口處,鼻唇處,就是沒有落到他的眼裏。

做這一切時,衛霆祎一直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目光發直,卻又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而阮氏怕吵醒了裏頭的衛臻,引得她不高興,只強自忍著沒有開口跟衛霆祎多說一句話。

屋子裏一時靜悄悄地。

阮氏給衛霆祎擦洗完後,又給他上了藥,阮氏伺候人是個好手,明明傷口很疼,可是她的手很軟很輕,經過她的手的傷口,沒有丁點疼痛感,反倒是酥酥麻麻的,有些發癢,衛霆祎忍不住想要撓撓,卻又有些不忍心打破這份寧靜這份祥和,只一直強自忍著。

整個過程中,兩人都沒有開過說過一句多話。

整整五年過去了,饒是曾經最親密的人,可到底抵不過時光的蹉跎,再加之,中間夾雜著那麽多的恩恩怨怨,如今,倒是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衛霆祎常年花街巷柳裏晃蕩的人,其實最是個能說會道的,可饒是如此,此時此刻也不知該說些什麽。

至於阮氏,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亦或是未來,她都是被動的,她是個需要依附著旁人才能夠活下去,是個完全沒有什麽主心骨的人,她無論說什麽,亦或是做什麽,從來不看自己,全看對方。

一直到給衛霆祎擦完藥後,阮氏下意識的擡眼往臥房方向瞧了一陣,道:“安安快要醒了,妾進去瞧瞧,老爺慢走。”

說著,朝著衛霆祎福了福身子。

衛霆祎聞言,只立馬起了,如此明顯的送客語,如何聽不出,只定定的看了阮氏一陣,忙 道:“那……那我也該走了。”

嘴上這樣說著,雙腳卻依舊釘在地上了,雙眼也一直黏在了阮氏身上。

阮氏用力的攥緊了帕子,只緩緩往臥房去了,眼看著要進去了,忽而又轉身大步朝著衛霆祎走來。

衛霆祎心口砰砰的跳動著,只一臉熱切的看著她,卻見阮氏走到衛霆祎跟前,朝著飛快的說了一句:“您……您衣裳穿反了,換好再出去罷。”

說著,立馬轉身,微微紅著臉跑進了臥房。

衛霆祎愣了愣,下意識的一低頭,只見自個將衣裳的正反面搞混了,他的華服精致,即便是反面也依然沒什麽線頭,不過,到底不如正面精致,怪道今兒個打一踏入這間屋子起,所有人全部都一臉好奇的看著他,原來老臉都丟在這兒呢。

不過,當雯煙要過來侍奉他更衣時,衛霆卻大手一揮,只扭頭往臥房方向瞧了一陣,低低道:“不礙事,爺……爺自個來。”

說著,自個慢條斯理的將衣裳重新穿戴好了,又磨磨蹭蹭的吃了兩杯茶,這才依依不舍的去了。

而屋子裏,阮氏背靠著抵在門背後,心口簡直快要從嗓子眼裏給跳了出來。

她答應過安安,不給好臉色給老爺瞧的。

不知道今兒個這冷臉,是不是有些逾越過分了。

阮氏暗自懊惱,又隱隱覺得理應如此,不由又有些解氣,然而,無論哪種情緒總覺得都無法形容此時此刻自己的心情,只覺得心裏亂糟糟的,一片復雜,像是有些竊喜,有些失望,有些空洞,也有些……惆悵及埋怨。

而軟榻上,衛臻緩緩睜開了眼,良久,不由默默地嘆了一口氣,她無權幹涉阮氏渴求的幸福,只能夠費力的想著小伎倆,小法子,給他們二人之間制造一些小麻小煩,正是因為前世的鬧騰造作,才導致太子跟衛綰二人越愛越濃,越愛越烈,她想著,平平淡淡的感情起不了任何激情,或許,布滿荊棘,崎嶇的感情,才叫人蝕骨難忘吧。

她終有一天是要嫁出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