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第2/2頁)

衛臻言之鑿鑿。

老夫人挑眉看著衛臻道:“你這是哪兒來的謬論?”

衛臻一臉理直氣壯道:“回祖母,這些可不是謬論,這些可皆是四伯父給咱們傳授的金玉良言。”

話語一落,只見屋子裏一靜,原本之前樊氏哭訴了一整個上午,好不容易因衛臻的到來,被打破了僵局,如今,因衛臻這一言,只見樊氏將頭微微偏了過去,微微抿著嘴,好似又憶起了傷心之處。

老夫人給衛臻使了個眼色,衛臻卻沖老夫人眨了眨眼,道:“祖母,四伯伯手中時常提著個鳥籠子,鳥籠裏有一只叫做鶯歌的畫眉鳥兒,四伯伯最是喜歡不過,他說那只畫眉時而乖巧,時而俏皮,又最是瞧得懂他的眼色,他心情不好時,它便安安靜靜的,不吵不鬧,他興致好的時候,它就嘰嘰喳喳歡快的唱歌,故而四伯伯無論去哪兒都拎著它,四伯伯曾說過,這樣的鳥兒才討喜,何況是人。”

衛臻嘰嘰喳喳的說著,她覺得這會兒她活波伶俐的說著話,打破了屋子裏沉悶,故而確實討得祖母跟樊氏二人心情緩和了不少,由此可見,四伯父說的這番話不是沒有道理。

衛臻說著,樊氏漸漸凝神聽著。

只見衛臻又繼續道:“臻兒覺得四伯伯說的這番話不是沒有道理,在臻兒心目中,最最羨慕的人便是四伯伯了,四伯伯清閑自在,活得瀟灑肆意,無論何時見了他都笑眯眯的,臻兒記得小時候四伯伯每每得了閑還時常拎著鶯歌過來逗弄咱們幾個小的,四伯伯喜歡哼曲子,連帶著那只鶯歌也懂得哼好幾首曲子了,對了,四伯伯還會唱戲文,有一回祖母生辰,四伯伯還曾想親自唱一出給祖母賀壽了,不過卻被大伯父攔了下來,四伯伯為此還失望了許久。”

衛臻一說起四老爺好似格外興奮,一臉暢快。

一旁的樊氏聽了,卻忍不住咬牙道:“聽戲便罷了,可唱戲……那可是戲子的行當,他是衛家四老爺,好好地老爺放著他不當,怎能去當個戲子,這不是……這不是平白惹人笑話麽,將來,將來君哥兒、洵哥兒長大了,該如何自處?”

說到這裏,樊氏雙眼又微微紅了起來。

衛臻卻眨了眨眼,一臉詫異道:“四伯伯……四伯伯何時去唱戲了?”

樊氏用帕子捂著嘴,羞於開口,可過了片刻,只隱隱有些崩潰道:“便是他想要去唱便去唱,自個偷偷在戲園子裏唱唱,權當個消遣,橫豎左右無人攔得住他,可緣何非得要跑到侯府裏頭去丟人現眼,我橫豎這輩子就拘在府裏頭可以不用出門,可底下兩個哥兒該如何過活,洵哥兒還小,可是君哥兒如今十歲了,要不了幾年到了合該說親的年紀,老爺若是執意如此胡鬧,將來他們兩兄弟怕是連親事都沒地去說,這不是要生生毀了底下兩個可憐的孩子麽?”

樊氏用帕子捂著臉,又開始無助的哭訴了起來,過了好半晌,忽而一把朝著老夫人跪下,朝著老夫人猛地磕了兩個頭道:“母親,求求您管管老爺罷,他如今就跟魔障了似的,竟然連大老爺的話都聽不進去了,現如今這滿府上下也就母親您的話他興許還能聽得進去幾分,求求母親,看在這十多年來媳婦循規蹈矩、安分守己的份上,母親,您就拉拉老爺一把吧?”

樊氏邊哭邊磕頭。

老夫人立馬起了,只立馬要去扶,邊走邊皺眉道:“好生生的,怎麽又磕起頭來了,快起,有什麽話都快些起來說。”

衛臻忙扶著老夫走到了樊氏跟前。

怎知,樊氏卻跪地不起,趴在地上哭訴道:“母親若是不應下,媳婦……媳婦今日便跪死在這兒呢。”

老夫人聽了身子微恍。

衛臻立馬扶著老夫人坐到了軟榻上,頓了頓,只轉身起身去扶樊氏,見樊氏依然不起,只嘆了口氣道:“四伯娘,今兒個便是祖母去將四伯伯強行壓著回來,卻也是只能壓得回他的人,壓不回他的心,完全沒有任何用處的,押回來後又該如何,他有手有腳,難不成要祖母日日盯梢著他,還是要將人綁起來不成?”

說到這裏,衛臻話語一頓,又繼續道:“四伯伯看似性子溫和隨意,瞧著向來無欲無求,卻最是個犟脾氣,他這會兒癡迷戲曲,咱們越是公然反對,公然阻撓,四伯伯定當越發反骨,越發不忿,即便心裏只有七分所想,到最終怕也會被大家激怒到十分的,到時候事情只會愈演愈烈。”

衛臻一字一句條理清晰道。

樊氏聽到這裏,身子微頓,只神色恍惚,淚眼婆娑的看著衛臻道:“那……那該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