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相比李蔓的開心,宋逾卻是神色淡淡。

只一眼,他心裏就有了底,楊家既然是經營幾代的富商,依楊宏遠自幼受的教育和欣賞的眼光,他送東西必是精致美觀、兼俱有一定的收藏價值,且要成雙成對成套。

這些東西,七零八落的,還回來的只怕連十分之一都沒了。

“楊玉蓮怎麽願意給你啦?”李蔓放下紅寶石金項圈,看向季墨言好奇道。

季墨言不自在地輕咳了聲:“我過去時,有兩個戰士正在對她進行提審,是鐘司令的人。”

也是這一趟,他才知道自家父親早年能那麽快升任副師長,離不開鐘司令的幫扶。

同時也是這一趟,讓他知道了鐘司令之所以如此,不是父親能力有多出眾、為人有多好,而是因為他是李蔓的繼父。

“這三棟宅子,最大的那座四合院是楊家的老宅,另一座四合院是楊老太太的陪嫁,滬市的花園洋房是你爸的私產。據楊玉蓮說,作為養大你的報酬,你爸將花園洋房贈予她了。”

李蔓拿起房契看了眼,三座宅子的房主都是楊之瑤。

“之瑤—是你爸給你起的名字,上了楊家族譜。他跟楊玉蓮說,待李家二老百年之後,便讓你回歸楊家。”

李蔓喉嚨一硬,似被什麽堵住了一樣難受,好一會,她道:“花園洋房既是贈給了楊玉蓮,為什麽寫的是我的名字?”

“你爸說,想要房子可以,必須等你送走李家二老,回歸了楊家,感念她的養育之恩,心甘情願將房子過戶給她。”

李蔓捏著房契的手一緊,這是楊爸對她的保護吧,只是他沒有想到,楊玉蓮的胃口被他早幾年寄回來的東西養大了,更是因為他去逝的消息傳回,而徹底沒了顧忌。

“她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謀殺烈士遺孤,且沒有一絲悔改之心,判終身□□。”當然,若沒有鐘司令施壓,謀殺未遂,頂多判個十幾二十年。

因為案件重審,小妹也由三年勞改,改為二十年有期徒刑,和楊玉蓮一起從父親打點好的農場被押走了。

他有心打聽,卻沒有一個敢告之。

鐘司令拿到供詞,氣狠了,其實比著一般人家的姑娘,李蔓過得不差,自小由李家二老疼著寵著,亦是嬌養著長大的。

只是楊宏遠留給、寄給她的東西太多了,而這些東西大多被楊玉蓮截留下來或送人或給妹妹用了,而給李蔓的只是妹妹玩剩下、用過不要的一點不值錢的東西,什麽郵票、文具盒、小衣服、小鞋子。

便是楊宏遠寄給她的信件,也被楊玉蓮換了,而李蔓的回信,楊玉蓮一封也沒有寄出去。

若是只有這些便還罷了,十幾年來,也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對李蔓,楊玉蓮是處處蠱惑、打壓,什麽學習太苦了,媽媽聽著心疼;跳舞沒用,別傷著身體;你怎麽這麽不孝,沒看你阿爺阿奶多大年紀了嗎,還要去縣城讀書;長成這樣,你還要報省歌舞團,小蔓你平時都不照鏡子的嗎;嗓子這麽尖,參加什麽朗讀比賽;就你那字,寫出來也不怕丟人等等,諸如此例,數不勝數。

萬幸的是小姑娘心性堅定,身邊的二老亦是對有智慧的老人,明白讀書的重要性,還有王自明和宋校長的開導、鼓勵。

不然,結局可想而知。

另外,他還得到一個消息。季墨言想著看了眼宋逾,然後對李蔓道:“你爸走前不放心,想著李巖是為救何志銘而死,而何志銘的人品他也有所了解,便專門考驗了他大兒子何紹輝和他妻子一番,然後找到何志銘,給你和何紹輝定下了娃娃親。”

李蔓一愣,書中沒提過什麽娃娃親啊,只說,原主情初開就喜歡上了何紹輝,對他糾纏不休,沒少給他和季墨雅制造誤會。

季墨言看著李蔓一幅毫不知情的模樣,輕嘆了聲:“看來何志銘並不想讓兒子認下這門親事。”

李蔓想想,大概從66年開始吧,何志銘便由原來一月一封信改為兩月、三月、半年,在此之前每年還會寄10塊錢給她讀書用,後來這錢也沒有了。

只是有一點她不明白:“既然他不願意認這樁婚事,為什麽還要何紹輝來我們雙鳳寨當知青?”

“大概有些矛盾吧,一是你爸留在國外的那筆遺產,二是他不願意放棄鐘司令這個助力。”

李蔓抿了抿唇,書中可沒有提過鐘司令一句,也不知有沒有他這個人,若是存在著,若有一日得知小蔓兒和阿爺相續死在了季墨雅、楊玉蓮等人的手裏,不知會如何?

“何志銘下放了,何紹輝呢,”李蔓道,“他現下如何?”

季墨言瞥了眼坐在一旁淡定喝茶的宋逾,“他前兩年進入了部隊,何志銘下放後主動跟他劃清了界線,聽說訓練很刻苦。”

“還是一個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