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狼狗篇01-05(第3/4頁)

“明天考完試來過生日?”男人用以前拿金話筒的手,給少年剝了一顆龍眼,“我會做蛋糕。”

少年摳著手指拿筆的薄繭,當然知道他會做蛋糕,以前父親過生日,男人都親手做一個。他想說自己不來,傻逼才過生日,可是又欣喜若狂,感受到了枕邊風的力量。

“來。”

4.

在一模最後一科收卷前,少年走神了。折著答題卡的一角,算計著上樓過生日的時間。

考完試就去,顯得著急,好像自己多耐不住似的。等一會兒再去,他又怕菜涼了。

他找到了男人以前參演的連續劇,被男人以前的粉絲剪成短視頻,一個一個cut拎出來。男人的臉很適合上鏡,但不是完美五官,有一點棱角,完美中和了他的精致。

就是一張好看的,男人的臉,沒有女人的媚。

少年經常能聽到男人唱歌,聲線低沉,有很穩的情緒,即便唱到最高音也沒有軟,更不會用什麽氣音變調哭腔音滑過去。

他就是很紮實的唱功,很老實的唱法,連偷懶都不會,全靠一副嗓子。少年不喜歡唱歌,也不愛開口唱,因為自己跑調,可偏偏喜歡犯壞跟著男人唱。

他一句,他一句,把男人逼到唱出情愛癡纏的那部分歌詞。男人似乎對唱感情有所避諱,他就盯著他,男人要是笑笑說不唱了準備逃跑,他就堵著廚房的門,像要證明什麽傻氣的想法,執拗地看著他唱完。

他就是要看著他唱完,聽他把最後一個音吞回去,看他唱到愛、想、思念、不忘等等等等這些字眼時飄忽不落的眼神。

那個眼神,讓人想接住,又覺得接不住,太輕又太沉。

收卷鈴聲響了,少年拎著書包飛出去,撞了同桌男生也沒在意。騎車到男人住處樓下又後悔了,繞著小區多騎幾圈。等電梯時又嫌還不來,一口氣爬了9層。

門沒鎖,他推門進去,男人還在廚房忙,讓他先坐。

還是來早了,少年揉了一把跑亂的頭發,坐在椅子上等他的蛋糕。男人從廚房露了個頭,讓他先去洗手,少年嘟噥著你事兒真多,去把手洗了個幹凈。

再回來時,桌上多了一個蛋糕,能看出是家裏做的,因為做得實在不怎麽樣。沒有花裏胡哨的奶油花,也沒有生日快樂四個字,就普普通通一個蛋糕胚子,抹了一層白色奶油。

簡單到……和每年父親過生日,端出來的一樣。真一模一樣,少年將它360度回旋來回觀察試圖找出一丁點區別,沒有。

於是他把蛋糕掀了,摔門跑了出去。不要了,過生日有什麽可慶祝的,不就是長大了一歲嗎?即便不慶祝,人還是會長大的。

他好恨,恨自己和父親有一半基因相同,很父親氣死了媽媽,還帶了一個漂亮老實的男人走進了他的生命裏。

恨男人給他的東西,和給那個老混蛋的,沒有差別。

可他最終還是沒地方去,每年過生日這天,他都不愛回家。甚至會稍稍恨一下生下自己的女人,埋怨她為了一個不值得的傻逼,親手結束生命。

恨她為了愛自己的父親,丟下了自己。

掀了蛋糕跑出來,少年不記得桌子有沒有倒。直到晚上11點他才上樓,再門前猶豫不決,不知道該怎麽敲開這扇門。

結果他一推,門沒關,還給他留了一條縫。

少年躡手躡腳走進去,客廳沒開燈,掉在地上的蛋糕也沒有收拾,仿佛在告訴他,做這個蛋糕的男人也有脾氣。

沒做過家務的小壽星摸了掃把,蹲著擦地,突然發現地上的蛋糕胚是深色的。他打開燈,白色的奶油底下全是深色的,藏著巧克力的胚子,夾著幾層菠蘿。

少年拿著盤子裝起來,去敲男人的臥室,屋裏沒聲音,他進去看,男人已經睡著了,側臉和曾經演男一號時差別不大,眼尾的紋路很溫柔,嘴角微微下撇。他笨死了,不會吹枕邊風,不知道做一個好看點的蛋糕,也不知道打電話叫自己回來。

男人聽到腳步聲,一睜眼看到一個很大的黑影蹲在自己床邊,狗一樣,捧著雪白的瓷碟吃東西。

“你怎麽回來了?”男人總是這麽問,好像少年找他必須需要一個理由。沒有正當理由,他們之間是跨不過去的斷層。

“煩。”少年的臉偏過去。

“煩什麽?”男人問。

少年自暴自棄了。“想約你出去,又怕你不想惹我不高興才答應,又怕你不答應。”

5.

男人當下沒有回應,而是像觸碰了火源,把他嚇得撤了半步。他偏了臉,給少年的感覺是方才的話不該說,莽撞脫口而出,莽撞堵了兩個人的後路。

他不回答,少年就不起來,還把蛋糕給吃完了,死也要死在這條後路上,不讓男人退不見了。

幾秒後男人才擠出三個字。“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