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3/4頁)

“真的?”

“尹嵩你知道吧,IChO金牌那個,老牛逼了。”

“你們院高嶺之花,你說過很多遍。”

“對啊,尹嵩誰都不鳥,就和李肇興走得近。他還幫李肇興請過假!你說他倆隔了兩屆,哪來這麽好交情。”

“那李肇興怎麽會去你那實驗組?”

“研究方向不同唄。可憐,同父異母,就這麽被硬生生拆散了。”陳雪松一拍大腿,眼睛瞪圓:“完了,這麽一想,我突然覺得他們渾身上下都很可疑。你說尹嵩大神會不會覺得我是拆散他們的王母娘娘啊。”

厲白:“……”毛個王母娘娘,頂多是個排骨精。

32

厲白和傅安宴約在一個西餐廳見面。

說實話,厲白雖然在國外生活多年,口味卻沒西化。如果讓厲白選擇餐廳的話,他更願意吃些杭幫菜,或者湖南菜。不過他一個被請客的,總不好這麽挑剔。

厲白沒有穿得太隨便,畢竟他和傅安宴不太熟,要是對方覺得便裝怠慢,那就不好了。

他比傅安宴早到,報了傅安宴的名字便被侍者引去預定好的餐桌。

餐桌中央裝飾花瓶旁的白色豎架插著幾本小開本冊子,厲白順手抽出來翻看,發現小冊子的內容還挺有意思。一本是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集,一本是拜倫的詩選,還有一本是雪萊。全是英文版本。

更妙的是,這些小冊子上還有不少筆跡不同的注釋和讀後感,想來估計是以前的顧客留下的痕跡。

厲白決定從這一秒開始喜歡這家西餐廳,老板一定是個浪漫主義者。

傅安宴進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厲白笑著用鋼筆在一本小冊子上寫著什麽東西。

“厲先生,不好意思,來遲了。”傅安宴一邊脫下大衣掛在座椅上,一邊笑著向厲白道歉。

“沒有,是我來早了。”厲白微微笑著,手中鋼筆書寫完最後一個單詞。他輕輕朝頁面吹了口氣,稍稍晾幹便合上了冊子,插回豎架上。

傅安宴將厲白一系列動作捕捉在眼內,當然包括厲白寫在冊子上的那一串漂亮花體英文。他心裏有些不舒坦。

這家餐廳的老板在每一張餐桌上都會擺一些小詩集供提前來到餐廳等餐的人消磨時間。沒人知道第一個在這些小冊子上面留言的人是誰,但老板沒有阻止,這個小情調便這麽流傳了下來。

傅安宴跟著黎艾在這家餐廳吃過不下十次飯,但他從沒有提筆在這些小冊子上寫過什麽。

原因太簡單,他看不懂這冊子的內容。他的英文大概停留在高中水平,根本無法提供讓他輕松閱讀英文詩的詞匯量。

傅安宴壓下心底那些別扭,擡起笑臉:“這裏的香煎三文魚很不錯,厲先生一定要試一試。”

“叫我厲白吧,厲先生什麽的太生疏了。”

“那你也別喊我傅先生了,直接叫我安宴就好。”

傅安宴輕車熟路地點好餐,順便給厲白推薦了不少主廚的經典菜。最後傅安宴對服務生說:“黎先生存在這裏的紅酒也拿出來吧。”

“好的,傅先生。”

與此同時,傅安宴不動聲色地打量厲白的表情,發現他連眼睛都沒多眨一下。傅安宴放在桌子底下的手輕輕握成拳。厲白,沒什麽反應啊,難道是自己猜錯了?

菜品很快上桌,厲白姿勢優雅地攤巾疊塊,握刀叉的模樣像極了另一個男人。若是只看拿刀具的手,說不定傅安宴就要認錯人了。

傅安宴說:“厲白有專門學過西餐禮儀嗎?你的動作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厲白吊了下眉梢,瞧一眼自己握刀叉的手,不甚在意地笑笑:“老師是個龜毛又愛發脾氣的家夥。”

傅安宴噎了下,厲白和黎艾的動作習慣太像,所謂老師豈不是不言而喻。

日理萬機的黎艾,別說是教別人吃西餐了,就是偶爾的床上運動也不可能好心做指導。黎艾奉行絕對高效率的同時對別人缺少足夠的耐心,就算對他傅安宴也是如此。

“你和黎哥以前的關系真好。”

“大概吧。有一陣我們關系是好的,但是後來嘛,估計恨不得老死不相往來。你看,你在他身邊這麽多年,他從沒提起我不是?”

“嗯……你們是吵架了?”

厲白說:“不知道算不算吵架,或許不算。你知道的,黎艾就是那種很難相處的人。年輕時候大家有很多多余的感情揮霍,後來看清了,認命了,他忙他的工作,我出國上學,就分開了。”說到這,厲白笑了下:“他現在還像以前那樣動不動就發火罵人嗎。”

傅安宴立即在腦海中描繪一幅黎艾罵人的模樣,但怎麽都覺得失了神韻。他從沒見過黎艾罵人,黎艾會生氣,會暴怒,但他只需要用眼睛盯著你,不用開口就能讓你冷汗蹭噌,如坐針氈。厲白嘴裏的黎艾,是他永遠無法想象出來的。而人,可以向任何一個陌生人微笑,卻永遠只會在最親近的人面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