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湊局(第2/3頁)

陶氏總覺得她家瑤瑤送養給李月緹,不能有她陪伴著長大太可憐了。可前世,言昳沒了母親,又被父親那樣虐待,陶氏卻絲毫沒覺得她可憐呢。

言昳將信紙遞給李月緹:“你看她給瞎改成了什麽模樣,估計又要你謄寫一遍了,這次好好寫白昳兩個字吧,再有人也改不了了。”

陶氏想破了頭,終於震驚在了原地,劇烈掙紮起來:這些都是假的?!這些武夫又把她當做主子,是她要在府上搞動作,甚至敢動白老爺!

言昳看了她一眼:“你看她,若是今兒別搞這些動作,也不至於被抓來,更不至於知道一切都是我做的了。”

陶氏驚恐的看著言昳。

言昳只擺了擺手:“帶下去。釧雪那邊也快些捉住吧。”

那頭徐番頭又派了個人來報,陶氏正被拖下去的時候,就聽見來人似乎對言昳道:“白旭憲已經叫人逮住了,迷昏了。那頭駙馬也已經出府了。”

言昳既不驚喜也不惱火的細嫩面容,端著微笑,在罩了紅紗的燈籠下,旖旎似妖,慈悲似佛陀,冷血似刀客。

她只點頭笑道:“等我過去再動手吧。”

陶氏實在是想不明白了,綱常倫理去哪了,宗族輩序去哪兒了!一個女孩,怎麽敢搞出這樣浩浩蕩蕩的陣勢,要弄死自己的父親!這是什麽樣天打雷劈的罪孽!

可仰頭看,天上只有靜雪灰霧。哪怕是有天打雷劈,那個二小姐也不會怕的——

她卻怕的直昏過去了。

另一邊,芳喜得了府內一句話。

就是說讓她看命了。

芳喜還沒來得及細想,就看到了駙馬與白旭憲出現在了她小院門口。

她懂了,決定不多說了,只緊緊的牽著小安寧的手,揣好懷裏早已準備好的物什,對駙馬爺一行禮。

駙馬松了口氣,感謝似的拍了拍白旭憲肩膀,又說了幾句親近話。

白旭憲似乎有些擔憂:“公主還不一定會怎麽樣呢?你這樣跑了,就不怕惹惱了她,回頭也要治你的罪嗎?”

駙馬都給安排好了:“我長期在外不歸家,也不會說是跑了。她要真是倒台,我就義正言辭的寫片檄文,說我身為先天下之憂的士子,不能接受她的所作所為,所以請求和離就是。要她沒倒台,我就把這娘倆藏好了,我再回來就是。”

白旭憲覺得不太穩妥,但也不好說什麽,駙馬看母子二人出了院門。這當娘的雖然還是山峰依舊,哪怕是穿著素夾襖也遮不住,但臉蛋已經不能跟幾年前相比了。

他覺得有些惋惜,但怎麽著也是碗肉湯,喝了也不虧,這孩子又不可能沒了娘,就跟著就是了。

駙馬又幾番謝了白旭憲,就差抹著眼淚說沒有這好兄弟自己就要斷子絕孫了。

可他姓白的好兄弟已經斷子絕孫了。

白旭憲臉上不太好看,也想把麻煩盡快送出門,駙馬爺的車架已經到不遠的後門等著了,白旭憲將“一家三口”送出後門,看他們乘上了車架,便合上門,毫無知覺的回頭,往羅網重重的白府中走了回去。

馬車上,駙馬爺看著小安寧,這孩子對他還是有怯懦恐懼,只顧著往芳喜懷裏鉆。

芳喜心裏惴惴,只好笑道:“駙馬爺,這孩子還是怕生,而且最近換了好些地方,孩子總是怕的。”

駙馬對她輕哼一聲:“別叫駙馬,叫寶爺就是。你倒也別怕,跟我還能用你又去賣豆腐,又去跟人做工嗎?”

芳喜只面上笑:“那倒是。就是爺早些來就好了。也省的奴婢受那麽多苦。”

駙馬爺圓臉轉過來,睥目笑道:“早來你也沒命了!也別在這兒裝作什麽貞潔烈女,我可聽說過,你在白府的時候,騷l浪沒邊兒,連做法的大和尚都獻媚。白旭憲被假和尚給唬了,你也被唬了?”

芳喜心裏一頓:果然好些人都知道增德是騙人的假和尚,這駙馬說著什麽好哥們,當初不也沒提醒過白旭憲。

正說著,前頭車夫猛地勒住韁繩,怒吼道:“長不長——”眼字沒說出來,他尾音跟打了個鬼顫似的,瞧著眼前華麗的車駕,幾乎要從馬車前頭滾到地上去。

對向忽然斜插出來的馬車上,傳來侍衛輕蔑的笑聲:“怎麽不把話說完呢。”

駙馬爺沒聽清,只覺得剛剛馬車急刹,差點把他甩下去,便推開車窗子,往外道:“誰?!”

他就這一個字,就偃旗息鼓,兩股戰戰了。

因為對面那絳袍銀甲的侍衛,那繁復雕花的車馬,再熟悉不過。

……有人透了他的信兒嗎?!公主深陷這麽多罵名和爛事兒,怎麽還會有精力來追查他的下落!還是他一直都在她眼皮子底下?!

駙馬僵持著不肯下車,對面也不說話,只等了許久,一只纖長的柔荑,戴著鮮碧色五蝠玉鐲,掀開了車簾,輕笑道:“年關沒過,便來給我送孩子了?怎麽不讓我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