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相看(第4/4頁)

這一整套邏輯,都太大明,太官場,太中原了。

但凡是個對內閣稍微有了解的人,都知道這種事兒最起碼百年前,兩百年前,在紫禁城小小的暖閣裏,被計劃過無數次了。

公主這麽做,怕是也要買幾年安定,買睿文皇帝的信任。按前世,梁栩將近三十歲的時候才準備充足,向皇位伸出手,公主這輩子估計也考慮到短時間不可能上位,不如跟睿文好好相處下去。

怪不得。

怪不得啊。

公主怎麽敢叛國賣船給倭地?

就是因為這事兒皇帝都有參與!

當然皇帝是不可能露面的,這國庫的虧空又跟韶驊的位置關系比較大,他為了保住烏紗帽,必然是由他代表聖意,來跟熹慶公主溝通。

但賣戰船給倭國這事兒,如果提前傳出來既會影響計劃,也會名聲爛臭,所以,為了掩蓋此事,所有人都花了好大的精力。

比如說熹慶公主跟韶驊之前在朝堂上因為公主生母太妃的事兒吵架,比如說韶星津跟梁栩不對付,仿佛都在說——我們不可能聯手哦!

實際在底下都是一路人。

至少現在為了同一個目的。

但,韶驊畢竟是國庫虧空的“元兇”,他自然不想牽扯太深,估計不會跟公主正面聯絡商議此事,也不會留下把柄。

而且,環渤船舶是公主的公司,公主也怕賺了錢給了國庫,自己轉頭被皇帝賣了,把一切責任都推到她頭上。所以她必須要抓住皇帝或者韶驊的把柄。

所以這件事就是既聯手,又極其警惕的提防彼此。

言昳覺得越理越順了。

白旭憲的位置也在這場交易中展露了。

他的人脈、他的身份,都使得他很適合做公主與韶驊之間的這個中間人。

但駙馬口中說的,白旭憲做的“極其漂亮的事”是什麽?

白旭憲到底具體都做了些什麽?

言涿華看著言昳忽然不動了,以為是她手裏憋了什麽好牌。言昳思索許久,他都緊張起來,她卻忽然把手中一把沒打出去的好牌往桌子上一拋:“我輸了。”

言涿華:“啥?哈?你憋這麽多牌,估計要輸好多倍哦。”

言昳笑起來,看著他,兩眼彎彎:“我突然腦子順了,拋出去一點小錢也不用在乎了嘛。不打了不打了,天都快黑了,你也不想想,你娘會不會尷尬的都快跟我家大奶奶沒話聊了。或者你們在這兒用飯?”

言涿華覺得小年在人家家裏用飯也不合適,看外頭天色確實不早了,道:“我們還是別留了。打牌的時間總是過得太快,你也太讓著雁菱了,你瞧她贏了多少呢!”

言涿華正收拾著牌,捏起杯盞要把茶一飲而盡。

言昳眼中卻閃著一些神采,起身拍了拍他肩膀,由衷道:“不過今兒幸好你來了,你要是不來,我腦子裏還想不明白呢。”

言涿華差點被茶水嗆著,慌手忙腳的放下茶盞,擦了擦嘴,轉頭:“想明白什麽?”

言昳打算往白旭憲屋裏去查探一番,也不打算送客了,就一邊讓白瑤瑤送他們出去,一邊走出門笑道:“想明白你也不是個大傻子,有時候你這腦袋瓜,也挺好使的。謝謝你今兒陪我,我還挺高興的。”

她說罷就走了。

雁菱盯著言涿華,看著言昳的身影從玻璃窗子外移遠,她忽然叫道:“咋打個牌,還打的她看上你了!”

言涿華愣了片刻,面紅耳赤:“你胡說八道什麽!她那話是這個意思嗎?!”

雁菱:“怎麽不是了?你陪她,她很高興,這話還不夠意思嗎?你還想讓人家抱著你的腦袋猛親嗎?”

白瑤瑤聽著,這才後知後覺:言涿華難道是……喜歡二姐姐?!

雁菱又道:“她都誇你腦袋好使了,這還不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啊!這簡直就是愛的盲目的不得了了!”

白瑤瑤驚:是這樣的嗎?確實,二姐姐很少誇人啊……

言涿華幾乎是踉蹌起身,袖子捂著嘴,臉紅的跟熟蝦熱蟹似的,差點奪門而逃:“你想多了!哎呀你懂什麽,我跟你沒話說,走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