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舊信(第2/4頁)

第一句話“雖是俗物,卻是我花了很多力氣給我們昳兒準備的禮物。”

字裏行間,像是在訴說她困難的境地。

她不是即將病故才寫下,而是像要下定決心去做某件事,所以才說“不能陪她”了。

是,當下距離趙卉兒的死,大概過了□□年左右,比前世時隔二十年的追溯要容易些,她也更容易找到白府的老人兒。

言昳心裏算了算,白府確實老人兒不多了。奴仆丫鬟,很多都在三年半以前被白旭憲換過一回,沒被換掉的,好像也都是趙卉兒死後來府中的。

看來也是白旭憲在趙卉兒死後有意清洗過府上下人。

真要是說老人兒,她列舉起來,大概有孔管事、老太君……

老太君。

難道她如此厭惡言昳,與趙卉兒的死有關?

而且,明明言昳是白旭憲曾經的愛女,為何增德大師來了之後,他對她的虐待與厭棄已經到了一種病態的地步。

或許重點不是增德大師說的“災星”。

而是他誤打誤撞、或被人安排之下,說她“身上似附著不屈冤魂,憤懣恨怒”。

這句話真正引起了白旭憲的恐懼。

而這輩子白旭憲對她態度好了很多,正是因為言昳與李月緹關系親近,像是認同了這個後娘,白旭憲就以為這孩子終於忘記了生母,也才松口氣,不再深究她“災星”與“不屈冤魂”的可能性。

一切都連起來了。

逼問老太君是最快獲得答案的捷徑。

讓她說話並不難,但讓她說完之後就永遠別再說話了——就需要言昳做些準備了。

她想著,在此之前,也去從孔管事那裏打探打探吧。

*

另一邊,山光遠正在馬廄牽出一匹灰馬,準備出府幫言昳辦事,就瞧見孔管事立在門廊下,朝他快步走來。

馬廄這頭下了雪之後有些泥濘,他顧不上,提著衣擺朝這邊跑來,道:“阿遠!”

山光遠已經跨上了馬背,低頭看他。

孔管事面容上有幾分掩飾不住的激動:“你說的沒錯,‘老鬼’還活著!他真的還活著!”

山光遠並不吃驚:“小點聲。”

孔管事握住馬韁,聲音放低:“少爺一直知道此事嗎?”

山光遠前世確實知道,當時護送他的眾多將士中的老鬼,並沒有死,只是失散了。

但山光遠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他已經快三十歲了,老鬼也早在他給山家平反之前,病死在了池州老家。

他重生之後,就一直想找回老鬼,卻沒想到當下時間,老鬼並沒有回池州老家。山光遠便將此事告知了孔管事,孔管事……雖說人有幾分市儈謹慎,但老鬼是他曾經在軍中繪測地形的搭档,他聽說老鬼可能沒死,便這幾年來一直利用在徽、浙等地的人脈找尋。

找了怎麽也都有兩三年了,如今才得知老鬼的行蹤。

孔管事將手中信紙塞進山光遠手中:“你知道老鬼一直在做什麽嗎?”

山光遠搖頭。

孔管事嘴角微顫地笑了笑:“他在徐州到淮安的官道做道路修繕的勞工。”

山光遠捏著信紙的手一抖。

山光遠是在徐州往淮安的路上,與當時逃難的流民一同遭遇了兵匪。護送他的最後幾個人,都死在了兵匪的射殺中,他藏於流民的屍體下得以逃生。

前世他也一直以為老鬼是死在那場劫難中。

會不會老鬼也一直覺得他還活在那附近的某個村莊中,被人收養,或者是覺得癡傻的他不可能在當時的遍地的流匪災禍中一路到達金陵,所以還會找回去?

但已經過去了很久,老鬼或許不覺得他還活著了,只像是執念一般走在徐州到淮安的那條官路上,修修補補,來來往往。

孔管事嘆氣:“是我當時太謹慎了,接到你之後,怕鄰人見你出入起疑惑,我立刻搬離了舊家。其實老鬼給我的舊家寄過信,但也怕信記錯,不敢留名,不敢直問,只說‘孩子到嗎?’,卻被搬過去的人家當做鬧事,全給扔了。”

前世,山光遠找到老鬼的時候,也才知道老鬼奉山以將軍之名,一直守護著某樣東西。他病死之前,身邊沒有子女親人,又實在是放心不過,將東西埋在祖宅的地窖中。

卻沒想到他身死之後,池州也不太平,打過仗,翻新過地,他的祖宅被人挖了重建,那藏起來的東西,也早在重建時候被人當做垃圾舊物給處理了。

山光遠後來接觸了很多父輩的同僚與摯友,才隱約的猜到,父親交給老鬼要讓他代為保管的東西有多重要,又飽含多少縹緲的幻想——更是一樣有時效性的東西。

山光遠哪怕前世三十歲的時候得到了這些東西。

估計也都已經廢了。

不過他也只是大概猜測裏頭的東西,也並不確信那秘密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