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香味(第3/4頁)

韶星津回頭,剛剛言昳躺過的長榻上,放著那本他想借閱的《猜度術》。

韶星津伸手拿起了這本書,輕聲笑道:“你姐姐好像不大高興的樣子。”

他輕輕漾起的幾分笑,讓仰頭望著他的白瑤瑤臉色忍不住有幾分緋紅,偷偷用目光描摹他的眉眼。

韶星津纖長白皙的手指撫過書封:“白二小姐似乎是一直不太待見我呢。她脾氣倒是不像你這樣好。”

白瑤瑤想了想,道:“一定是你擋了她陽光。”

韶星津有些驚訝,看向白瑤瑤。

白瑤瑤忍不住替言昳解釋道:“再說她看書的時候不喜歡被人打擾,並不是脾氣不好。”

韶星津不置可否,只是他拿起書,竟然嗅到一絲玫瑰花的香味。

?!

他後脊梁忽然一麻。

韶星津太知道這個味道了!他死也忘記不了這個味道——!

他父親韶驊一直認為,當時讓他偷偷帶走的那些書信、奏折與印章,是被梁栩拿走了,所以一直很忌憚梁栩,也對韶星津有些瞧不上眼的失望。

但在睿文皇帝登基前後的關頭,梁栩都沒有拿出任何一件東西,韶驊覺得這是梁栩心機深沉,水面下有更大的陰謀。

但韶星津卻愈發相信自己的“夢”沒有錯。

一個蒙面女賊偷走了這些。

他不記得那女賊長什麽模樣,甚至夢裏連她的輪廓、年紀都描述不出來,只有她驚鴻般的雙瞳和濃密的睫毛,望著他閃過狡黠與決斷的光。還有她一只手狠狠朝受傷的他推過去,留下衣袖上一點香味。

韶星津不可能忘記那股味道。

父親那一言不發的失望,連同梁栩的折辱,一並狠狠烙在他心上。至少父親的失望他認,梁栩的輕視他恨,但唯有那被女賊,他至今不知是誰,不知是真是假!

這種不安、自責與憤怒,一直縈繞在他心頭。

但在外始終沒有一絲失物的線索,甚至沒人披露過信件中關於山家的內容,或是宣隴皇帝留下的私折裏授意的信息。那些東西就像是被一個偷錢小賊隨意摸走,當夜發現沒有銀錢,便盡數扔進了秦淮河中。

當然他知道不可能,那種香,並不俗氣常見,尋常人家根本用不到。

韶星津心細謹慎,他這幾年甚至多次去聞香、試香,只想證實那個夢是真的。

卻沒想到此時此刻,他竟然在重回金陵沒幾日,就嗅到了!

是白昳?

不可能!

三年多以前,白昳才多少歲。她那麽一點的孩子,怎麽可能會在他受傷後出現在他身邊?又怎麽會故意拿走他懷裏藏得這些信件折子?

韶星津低頭又嗅了嗅書封上的味道:至少從她開始查這件事,是個線索。或許有人用了和她一樣的香薰也說不定。

韶星津擡起頭來,就瞧見白瑤瑤倒退兩步,有些震驚和……奇怪的擰眉看向他。

簡直像是在看一個流氓。

韶星津這才意識到,他當著白瑤瑤的面,一次次的在嗅她姐姐留下的書冊!

這怎麽可能不會被她認成變態?!

他大為窘迫,慌亂起來,兩手差點把書冊掉在地上,他擺手道:“我只是聞到了書冊上有香味——”

不對,這麽解釋更奇怪了啊!

白瑤瑤艱難的點了下頭,裝作理解的樣子假笑了一下,道:“星津……哥哥,如果沒事,我、我先走了。”

*

另一邊,寶膺坐在馬車中,臉上堆著圓融的笑意,剛要開口,對面女聲便冷聲道:“別這麽笑。你太像你爹了。”

寶膺笑容僵在臉上,卻還是扯了扯嘴角道:“我上次見爹都是一年多以前了,上次見阿娘更是兩年之前,我都快忘記爹的模樣,怎麽能像呢。說我笑的像書院裏的先生,或者是家裏奴仆,說不定還有可能。”

熹慶公主似乎沒想到這孩子已經會頂嘴了,她正要發怒,卻瞧著寶膺坐在對面,直直的望著她,目光不是挑釁,而是無動於衷。

像是她不論怎麽說他,他都不會在意了。

現在他不是小孩了,不再是讓她訓斥幾句,就顛顛跑來想討好她的樣子了。熹慶公主也不想與他吵架,她轉開話題道:“在金陵這邊住,聽說你跟白家來往挺密切的?”

寶膺對她有幾分提防,道:“也不是。我基本不怎麽見白旭憲。”只是跟他的女兒關系好而已。

熹慶公主淡淡道:“多來往些也沒什麽。這幾年白旭憲沒少出力,他如今在南直隸按察司,不止在金陵,在十幾個府都也算得上有頭有臉,說話很管用。這次栩哥兒來找他,也是要辦大事的。”

寶膺知道白旭憲這幾年在官場上如陀螺亂轉,基本都不怎麽回家。之前有傳言說他要與那位才女李月緹和離,但很快的,李月緹就陪他參與了幾場詩會,流言不攻自破。而李月緹也在沉寂了半年多之後,又以醉山居士或其他筆名,在各大雜志報刊上,刊登小文、詩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