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月亮(第4/5頁)

言昳:……那真是太好了。

白瑤瑤:“只是星津哥哥很可憐,我看他一直暈糊塗似的伸著手,到處亂抓,叫嚷著,‘別拿走、別拿走我的東西,求求你’。”

言昳垂下眼睛:“失血太多,暈的有了錯覺吧。”

言涿華轉頭問寶膺:“你爹呢?”

寶膺吃力的笑了笑:“跟衡王殿下在一塊呢。我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麽。”

雁菱大概明白,眼前陌生的小男孩是世子,他娘被皇帝抓起來了,她安慰道:“別怕,皇帝是你親外公呢,不是都說天底下皇帝最疼愛的就是你娘嗎!”

寶膺家中有了這樣大的變故,他顯然無法簡單的受到安慰,只點點頭。

言昳道:“衡王抓到了韶星津,跟韶驊談判有了點籌碼。而且你娘也不可能完全沒底牌。這是一場緩慢的博弈,就像下慢棋一樣,你娘會贏的。”

寶膺擡起眼看向言昳,他對言昳當然信賴多幾分,道:“真的?”

言涿華也豎著耳朵聽,把目光撇向言昳。

言昳點頭:“真的,你娘背後也有很多人支持。只是時間可能要久一點,所以你也不能慌。”

從博弈上來說,熹慶公主確實有籌碼,而且她跟軍派關系更親近一些。這姐弟倆如果上位,會做出更符合大明富商、軍派的新政策,所以背地裏有很多朝野外人物的支持。

但她此刻被抓進宮中,皇帝真要是臨終前要發個瘋,她也可能籌劃再多也沒用。

言昳也不敢打包票。

言涿華托著腮幫子:“真要亂了。明日肯定沒法上學了,我倒是……不希望休假了。書院裏多好,我敢罵衡王殿下;韶小爺可以為同班補習課業,好像就沒這些紛爭。唉,我現在倒恨不得希望今天都是做夢,明兒就能去上課了。”

言昳猜這二傻子不是真的想上學,而是希望今天這些事兒沒發生。本來他們言家就是來路過拜會一下白家。這節骨眼發生大事,言家不但要留宿、要共安危,言實還要跟白旭憲的老哥們似的“促膝夜談”,外人說不定以為言家和白家親密的祖上都有親戚呢!

但言家也真的不能去跟韶驊一派交好。他們言家是新式軍人,師從天津衛軍校,走的是艦船槍|炮那一類。但韶閣老那一系文官卻連年指責水師、新軍校與武備太燒錢,國庫空虛,賬目不好看,大明上下像是都在被軍隊吸血等等。言實將軍早些年就在朝堂上和韶驊爆發過沖突,壓根利益上就不是一幫人。

真要是沒法保持中立,不得不偏向,那也只能往重視軍備、鼓勵建設軍工廠的梁栩姐弟倆這邊靠。

但現在剛剛一靠,當紅的姐弟二人便落入劣勢。

二傻子都知道在心裏哀嘆一口氣:這年頭站隊太難了。

看著言雁菱犯困的前後打擺子,正靠在言昳胳膊上,昏昏欲睡,言涿華無奈的笑:他這個妹妹呢,比言昳還大一歲,就跟只知道吃、睡和玩的笨蛋似的,再看看旁邊的言昳——

言昳似乎注意到他的目光,把臉轉過來,道:“睡吧,別多想了。今夜可能會出事,但也不能咱們就這麽聊一夜啊。”

山光遠聽著屋裏窸窸窣窣的聲音,寶膺和言涿華走了,幾個女孩簡單聊了幾句天,便都躺下了,一切重歸於安靜。

金陵今夜也極為安靜。

山光遠沒挪動,就靠著廊柱站著,他心裏有很多事要慢慢消化,慢慢感觸。他以前也這樣,白日經歷的事他總是反應不過來,或者是當下無感,只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一段段的品,才明白個中滋味。

只是山光遠也想,如果他們二人都重生了,山光遠仿佛感覺到某種冥冥注定。

注定他必須像這次一樣,早做規劃,改變格局。

既然如此,山光遠想冒個險。

他琢磨著,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卻忽然聽到屋內一陣窸窣,似乎響起點火的聲音,他轉頭,就看到窗子裏一點微弱的火光亮起來,點燈人將煤油燈輕手輕腳的放在靠近窗子的小桌上,將火光調到最小,而後坐在了桌邊。

那人嘆了口氣。

是言昳。

他從凹凸不平的玻璃窗子看她,她似乎托腮,望著外頭的月光。

山光遠沒能忍住,他伸手打開了半截窗子。

言昳嚇了一跳,她穿著單衣單褲,抱著腿坐在凳子上,兩只光著的腳.交疊在一起,泛粉的腳趾蜷起來。真是什麽上學、賺錢都不能影響她臭美,她腳趾尖上也有著丹蔻紅色。

言昳瞪大眼睛看他,虛著嗓子急道:“你要嚇死我嗎!幹嘛呀,不許我睡不著嗎?”

她摸了摸從褲腿中露出的腳腕,看了山光遠一眼,看他沒有要走的樣子,就直接悄聲使喚他:“幫我磨點墨。我寫點東西。”

山光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