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誤會了,虧她還以為這一切異常裏藏著什麽陰謀,結果真相竟是如此簡單。
朝雲依舊是原文裏那個為了男女主四處奔波的女二,奈何這世上就是多了那麽一個良心發現的反派,二話不說便把女二該幹的活兒全搶了。
雖說朝雲也是只會飛的鳥兒,可她為來人間,自封了大半神力,無論是對靈息的感應,還是趕路的速度,都比從前弱了許多。
若是幽硯白跑一趟,來回最多也就是兩天時間,可朝雲不一樣啊,她白跑一趟,那可得四五天呢。
那種火急火燎的情況下,幽硯若是稍稍提醒一下,能省人家多少時間啊!
亦秋不禁想,這世上應該沒有比幽硯更不會做人的家夥了——盡管,幽硯本來也算不得一個人。
不過話說回來,這鳥女人思考事情的思路確實比她清晰很多,許多讓她百思不得其解,且被她想得十分復雜的事情,幽硯往往只需用一兩句話便能說得清楚。
這就是鳥與羊駝之間的差距嗎?
短暫沉默後,亦秋癟了癟嘴,扭頭抱臂,一屁股靠坐在了床邊。
幽硯不禁側過臉來,將目光挪向了床邊那個看上去就不太聰明的亦秋的後腦勺,一看就是好一會兒。
這個時不時會因為思考而微微歪上那麽一點點的小腦袋,看上去並不比當初那個毛茸茸的羊駝腦袋差上多少。
應該說,都挺可愛的。
亦秋坐在床下沉思了好一會兒,不由得輕嘆了一聲。
幽硯聞聲,挑了挑眉,問道:“嘆什麽氣呢?”
亦秋被這一聲突如其來的關心嚇了一跳,身子那麽一抖,身後便傳來了熟悉的笑聲。
被嚇到的羊駝小妖回過神來,不由得又嘆了一聲。
這大壞鳥嘲弄小羊駝的聲音不但一次比一次大,而且還越來越頻繁了。
這意味著什麽?
這意味著,大壞鳥欺負起小羊駝來,越來越得心應手了!
“問你話呢。”幽硯將身子向床的外側挪了挪,饒有興致地伸出左手食指,輕輕戳了戳亦秋的後腦勺。
亦秋低聲哼哼了兩下,心不甘情不願道:“我能嘆什麽氣啊?我就是在想,我以前也不笨啊,怎麽現在……什麽都想不出來啊。”
這話真不是她亂說,從前她在網上看文看劇看段子,和人聊過天,與人對過線,從來都沒覺得自己笨過。
甚至有些時候,遇上一些比較費腦子的文,她還能當個課代表,為作者總結一下伏筆、分析一下人物,順帶猜猜後面的劇情,然後被作者加精鼓勵,被不少讀者的人工置頂。
穿書後,到底是發生了什麽,她怎麽會變成今天這蠢樣的?
“其實你不笨。”幽硯輕聲說道。
“騙人,你剛才還說我笨。”亦秋小聲嘟囔道。
“嗯……”幽硯想了想,改口道,“若與我相比,確實有點笨。”
亦秋一時也不分不清幽硯這話到底算褒算貶,思忖片刻後,不禁屈膝而坐,伸手托住左邊兒小臉,又一次陷入了一陣沉默。
這些日子,熏池一直留在被焚毀的仙麓門。
他在修復完雲橋結界後,並沒有停止耗損自己的靈力,而是試圖將那些損毀得不算太嚴重的東西一一修復。
其實,一切都要重新開始,他本不必如此,可能是確實過意不去吧。
前兩日,熏池下山來買了些酒,同為天界中人,出於關心,他還順道去看了一眼洛溟淵和江羽遙的傷勢。
亦秋恰好撞見,便好奇問了一下,他打算何時去尋漸漓與月灼。
熏池聞言,握著酒壺沉默了許久,最後搖了搖頭,輕聲念道:“不急,不急。”
當時她沒忍住,上前追問了一句:“為什麽不急啊?”
熏池望著她笑了笑,說:“給她們一點時間,說服彼此,也說服自己。”
想到此處,亦秋不禁輕聲感慨:“人與人之間的誤會,大多源自於「隱瞞」,很多事情如果能好好說清楚,就不會鬧出那麽多不愉快了。”
數秒沉默後,幽硯淡淡應道:“可有些事,不是想說就能說的。”
“為什麽不能說呢?如果覺得彼此足夠重要,便沒必要隱瞞那麽多啊?”亦秋皺眉道。
“這不是重不重要的問題。”幽硯說。
“那是什麽?”亦秋一時扭頭望向了幽硯。
“是信任……”幽硯說著,眸光一沉,思慮片刻後才幽幽繼續道,“在乎一個人,和信任一個人,從來都是兩回事。”
那一刻,亦秋愣愣望著幽硯,心底似有什麽,被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輕輕刺了一下。
不疼的,就是有些不甘,卻又沒什麽資格開口反駁。
幽硯說得沒錯,在乎與信任,從來都是兩回事。
原著之中,江羽遙一心為洛溟淵好,偏卻適得其反,用那一個又一個善意的謊言,將彼此推入了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