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碰上對手

不是被挑斷了手筋和腳筋嗎?

為什麽還能坐起身?

闕玉朝手腕上看去,沒有瞧見血肉模糊的一面,手筋是好的,連皮膚都沒破,腳腕處也完整無缺。

是做夢。

好端端的,居然做這種夢。

闕玉心有余悸的轉了轉手腕,想了想,打開小門伸出頭朝外看去。

已經是深夜,天空漆黑一片,像野獸的大嘴,要將人吞噬了一樣。一個人就那麽安安靜靜坐在黑暗的中央,消瘦高挑的背挺得筆直,還跟以前似的,一雙手放在膝蓋上打坐。

周身靈氣瘋狂流轉,吹的她發梢和衣角飄起,白袍飛舞,越發顯得人仙氣十足,要立地飛升了一般。

可能是察覺到他的異樣,闕玉聽到有人用平淡的宛如白開水一般的聲音問。

“怎麽了?”

每次都這樣,只要他有什麽,那邊第一時間就能發覺。

修仙者聽覺、嗅覺等五感靈敏,他在船後的動靜,她盡數掌握。

一開始確實讓人不安,就好像自己被八光了在她面前一樣,一點隱私都沒有,他甚至察覺不到自己脫衣裳時她有沒有用神念觀察。

睡著時她會不會透過法衣觀他的身體。神念是一種無形的東西,只要她想,鉆入他體內連他的皮肉、骨頭、內臟、任何地方都能看到,根本藏不住。

普通人在面對修仙者時是徹徹底底的絕望,就像玩物一樣,只能任由修仙者作為。

現在的他無疑和普通人差不多。

但很奇怪,他就是有一種她很尊重他,不會那麽幹的感覺。

她就像黑暗裏的一盞燈,莫名讓人安心。

闕玉感覺自己急促的心跳慢慢平復下來,郁悶道:“沒事。”

做了個噩夢而已,為什麽會做這樣的噩夢,心裏也大概有底。

她對他太好,以至於產生了一種逃跑是對不起她的心思。

還有一種想法,總覺得自己跑了兩次,會激怒她。亦或者希望她壞一點,那下次就可以跑的光明正大,問心無愧了。

夢醒了清楚的意識到夢就是夢,她根本不是那樣的人,不會懲罰他,也不壞。

“玄朱。”

他突然喊了一聲。

玄朱周身的靈力稍稍熄了熄,“你說。”

“兩次了,”他望著她,認真道:“你生氣嗎?”

跑了兩次,她其實心裏門清,在裝糊塗而已。

“是野獸追的你,”玄朱反問:“我為什麽要生氣?”

闕玉:“……”

還裝上癮了?

“說實誠話。”他知道玄朱懂,她不笨,只是死板不曉得變通而已。

玄朱沉默了,她低下腦袋,不知在沉思還是如何,半響才道。

“我束縛了你的自由,你理應該跑,不跑才不正常。”

闕玉一愣。

原來她是這麽想的,難怪不生氣,也沒有報復他。

好正直的想法。

他第一次有些慶幸,父親把她教的善良廉潔,沒有私心。

要繼續保持啊。

闕玉又與她交流了一陣子,她平淡安然的語氣莫名有一種力量,驅散了寒氣和冰冷,叫人打心眼裏覺得心安。

那些莫名的擔憂褪去,闕玉一雙眼不自覺地觀著船頭上的那抹白,盯著盯著意識模糊,不過片刻而已,已然沉沉睡了過去。

玄朱察覺到,神念探過去,瞅見了他的睡顏。

他喜歡把全身都埋進被子裏,蜷縮起腿腳,蓋兩床厚實的棉被,只露出半張白凈的臉。

和醒著時不一樣,睡著的人更安靜,像櫥窗裏擺著的精致娃娃,等著人挑選買下。

床上鼓起的包太小,小到玄朱又禁不住開始擔心他這個姿勢能舒服嗎?

想起他趴著睡都沒事,便又沒有管,他已經不是個小孩子,難受了自己會挪動位置換姿勢。

玄朱重新調動體內真元,繼續打坐。

一夜寂靜,第二天一大早,知道他大概何時會醒,掐著點在太陽出來時把飯做好。

極寒之地出太陽的時間很少,晌午開始,下午就沒。

狐狸是夜貓子,晚上特別精神,每天都要騷擾到她深夜,最近有了事做,次次上完茅房回來便要洗一次澡,洗完花幾個時辰整理自己。

抹凝脂膏,擦九條尾巴,給自己挽發髻,忙活的時間多,也意味著他睡的更晚,第二天至少都要晌午才能起身。

追隨著太陽,即便人睡著也能感知到,自個兒翻身、打滾、跑去有太陽的地方躺著。

曬著太陽很容易就能睡著,而且睡得很深,輕易叫不醒。

書上寫的和那些修士講的應該都沒錯,狐狸確實膽小謹慎,只有在有陽光溫暖的地方才能安然入眠。

其它時間都只是假寐,亦或者睡的不深,他晚上很容易驚醒,昨兒就是,不知道是做了噩夢還是如何?

玄朱準備過幾日去集市上瞧瞧有沒有安神補腦的材料,買一些回來給他燉湯補補身子,今兒就算了,還是下面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