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危險的人

闕玉靠在枕頭裏,一雙手不用刻意往被子裏塞都感覺不到凍,三昧真火將這一小片地方護的嚴嚴實實,也將他完完整整籠著,腕脖上的青紫都小了許多。

不過他並不領情,“真這麽體貼的話……”

他扯了扯脖間的銀圈,“不如將這個也解了,不用你浪費真元,我自己就能護好自己。”

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還不是被他們師徒二人坑了。

一個封了他的修為,一個護送手無寸鐵的他。

但凡兩者之間有一個講道理的他都不會這麽慘,像個玩意似的,任由人家做主。

外頭的人沉默著,不言不語,姿勢也未動過。

船行在白雲之間,像落在一堆棉花裏,遠處是璀璨的星空,她就坐在其中,被包裹了似的,和四周的景物融為一體,也成為美色之一。

闕玉靠在枕頭上,耐心的等著她回應,許久她都沒有動靜,就在他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忽而聽到一聲拒絕。

“不行,解了你會跑的。”

聲音像沉澱許久的白開水,平靜到不起一絲波瀾。

闕玉挑眉,“我保證不跑。”

當然會跑,不跑留著過年嗎?

對方又開口了,是指責的話,卻沒有半點指責的意思,語氣平淡到宛如一滴白色落到墨水裏,驀地將黑色褪去。

“騙子。”

闕玉被拆穿,也沒有不好意思,懶洋洋地換了個讓自己更舒服的姿勢,漫不經心問:“替你師父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活,不怕我報復你?”

他提醒道:“我怎麽說也是他兒子,他不可能關我一輩子,遲早我會出來,出來後你覺得我會幹什麽?”

‘天道桎梏’將他的原型擊出,不僅有白絨絨的耳朵,還有鋒利的爪子。

他看著這雙不知道沾了多少鮮血的手,笑的很殘忍,“我會把你碎屍萬段,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正道的弟子被教化的太過刻板,不會撒謊,實話實說道:“我父母早亡,很小的時候便被師父撿到,師父教我養我,於我有大恩,莫要說幫他做事,便是要我的命,我也心甘情願。”

她繼續:“如果你因此要報復我,那就報復好了。”

闕玉最煩這套,“難怪我當初要棄明投暗,原來便是看不慣那些迂腐的老頭們,自己守舊倒也罷了,將自己的弟子們也教得沒有人氣。”

他撐起手臂,托著自己的下巴,由衷勸道:“這個世間這麽美好,還沒有見過天有多高,地有多大,死了你對得起自己嗎?”

“這樣吧。”他建議,“你放了我,我帶你去天南地北走一圈,讓你好好享受享受,其實這世上除了生啊死啊,還有很多值得留戀的東西。”

玄朱沒肯,“不行。”

在意料之中,闕玉並沒有覺得失望,“你以為你能帶走我嗎?”

他給她分析,“到了化神期後修煉有多難,你不知道,我懂,為了更進一步,他們願意做任何事。”

他打了個比方,“譬如挖一個暫時被封了修為的半妖妖丹,也有可能抓了半妖日日帶回去雙.修,為此天涯海角也會追來,你覺得你能應付嗎?”

這不是假話,若他暫時失去修為的事被同樣級別的人知曉,想取他妖丹的人數不盡數,他的皮毛、爪子、妖骨、血肉都是煉制武器和入藥的無上瑰寶,會成為眾人爭搶的對象。

要是打著長久修煉的準備,搞不好把他鎖起來,日日用來雙.修。

他幾乎可以預見自己悲慘的未來,還活著的時候被人商量著誰要他的皮毛,誰要他的妖骨,妖丹歸誰?

若是對方很強大,一個人占有了他,怕是天天要跟小黑屋為伍了。

想一想一個長期的化神鼎爐,能助自己一直突破,怕是男男女女,妖怪魔頭都會動心。

運氣不錯,是個女子還好說,被男人壓在身下……

他登時一陣惡寒。

其實男子退一萬步講,好歹是人,萬一是什麽妖魔鬼怪,那才慘呢。

玄朱沒有打保票,只坦然道:“我會盡力的。”

“盡力?”闕玉揚了一側的秀眉,“說的好聽,到時候你自己死也就罷了,可別連累我。”

玄朱語氣肯定,“你不會死的,五方圓鎖能封你的修為,也能保護你。”

五方圓鎖是師父留下的。

師父既然縛了他的修為,當然會給他些保命的東西。

一旦有強大的敵人來襲,五方圓鎖內師父刻下的神通會自動激發,若是還不能逼退敵人,會化身他的武器,不僅解封他,還幫著他禦敵。

之所以將他修為徹底封掉,是因為師父知道他有多狡詐,怕他耍花招。

他有九尾妖狐留下的天賦神通,誰要是盯上他一眼,會不受控制喜歡上他,甘願為他做任何事,殺父殺母,自殺都願意,無知無覺,恐怖至極,自己都發現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