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想要什麽?”

劉遠是半夜翻墻回來的,每靠近宿舍一步都格外小心,生怕驚動了覃清野。

認識覃清野這些年,他最知道覃清野嘴硬心軟的脾氣。

覃清野雖然看上去一身刺,可走近了看,他的鋒芒卻大多是對著他自己的。

他不記仇,仿佛天大的事都能一笑而過。

所以像買錯書這種程度的事,大概也就睡一覺就忘得差不多了。

但就是這樣的人,劉遠曾在涪城二中開學的第一天,看見他躲在無人經過的小樹林角裏悄然落淚。

也是那個契機,讓他認識了覃清野。

第一眼看上去,覃清野更像個安靜無害的Omega。

如果他沒有因為那件事的話,劉遠對他的這種外貌偏見大概會延續至今。

他也曾試圖問過他們第一次見面時覃清野為什麽哭,但都被覃清野囫圇打岔過去。

在後來得知覃清野是覃家上一任繼承人之後,劉遠仿佛明白了什麽,也就再也沒提過那件事。

劉遠覺得覃清野身上總是蒙著一層看不見的紗,誰都能離他很近,但誰也不能穿透那層灰紗,看清他模糊掩映了什麽。

但又有誰沒有秘密呢?

劉遠瞟過覃清野的床鋪,悄然躺在床上,漸入夢鄉。

第二天一早,劉遠剛起來,就發現覃清野已經不在了,甚至連床鋪都涼了。

他為難摸摸後腦勺,不安的揣測著:“不會真生氣了吧?”

此時,讓人惴惴不安的覃清野已經在飯堂買好了早飯,正站在宿舍樓下等著洛溪衍下樓。

早飯在他懷裏的待了一路,沁滿了他的氣息,算是讓洛溪衍熟悉自己氣息的第一步。

又等了三分鐘,他翹首盼到了洛溪衍。

他忙從懷裏拿出早飯,向洛溪衍的方向走過去。

覃清野把早飯舉到洛溪衍眼前:“呐,給你的。都是你上次買過的,算給你賠罪了。”

洛溪衍顯然沒料到會在宿舍樓下碰見覃清野,更沒想到他會給自己送早飯。

他腦子一空,腳步僵滯的片刻間,指尖就被掛上些許重量。

他下意識收緊手,尾指似有若無的碰過覃清野的指節。

皮膚相接的觸感令他失神,眨眼就錯過了拒絕這份早飯的最佳時機。

“針你打了嗎?”

洛溪衍被覃清野聲音喚回神,轉而對上他澄澈的眼神。那神情融在他心口,讓他不由自主的點點頭,嗯了一聲。

他的話音散在清晨的水汽中,帶起一片清涼。

下一刻,兩根探上他臉龐的手指就打破了這種涼意。

“果然不燙了。”覃清野笑著收回指尖,“給你解決這麽大的問題,你真不打算謝我?”

洛溪衍應激性的一顫,對上神情自然的覃清野時,又替換了到嘴邊的話:“你想要什麽?”

覃清野半轉眼珠:“你借我抄作業吧,全部~科目。”

他邊說邊比劃著,又看向洛溪衍,正等著他的答案。

洛溪衍肩頸緊繃的線條驀地一松,收緊手中早飯的袋子:“那去教室吧。”

在洛溪衍看不見的角度,計劃通覃清野輕挑起眉,嘴角泛上一抹弧度。

拿到洛溪衍書,就能名正言順留下屬於他的氣息了。

但很快,擺在他面前如山般的作業讓他有些後悔剛才的決定。

洛溪衍把作業整齊端正的擺在覃清野桌子上:“我去晨跑,希望我回來的時候,你能抄完。”

“哎——”覃清野絕望的向洛溪衍的背影招手,卻半分回應都沒得到。

面對遠超他想象的任務量,覃清野無奈的從桌洞裏把他快長合在一處的筆拿了出來。

啵的一聲,筆身和筆帽分離開,覃清野將筆尖抵在封面上,落下自己的名字。

新書昨天就發給他了,但發下來時候什麽樣,現在就是什麽樣,每一張都鋒利的能把人劃出一道血口。

翻開書頁,墨香鉆進覃清野的鼻腔,久違的感覺令他心頭一酸。

這些他曾經熟悉的東西,現在已經全然陌生了起來。

他咬緊牙關,咽下那些難堪的情緒咽,翻開了洛溪衍的習題冊。

洛溪衍的練習冊和他人一樣幹凈,除了鉛筆標注的答案,連一條標注的橫線都看不見。

覃清野大筆一揮,開始為自己的作死付諸行動。

抄到第二篇閱讀理解時,覃清野指尖一頓。

他用筆背劃過答案裏的單詞,低念了一遍,隱約覺得不對。

他掃過一遍原文,在第三段裏找到了這道題的對應位置。他剛以為是自己的語感出了問題,才發現這道題真正的坑點。

覃清野輕笑了兩聲,擡手就把原來洛溪衍的答案擦的一幹二凈。

擡手的一瞬,橡皮渣從橡皮上跌在習題紙上,覃清野才意識到自己現在還是個只會抄作業的學渣。

他倒吸半口氣,趕緊準備按照洛溪衍原有的鉛筆印把答案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