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北部邊境

馬車顛顛簸簸，去往鄉下的泥土路很不好走。

數十名烈炎營士卒乘馬跟在左右，他們肩背短杆馬槍，腰掛長長馬刀，是大齊第一批馬上火槍手。

在他們簇擁的馬車前後，光著腳跟著小跑的，則是百余名彎刀古拉姆。

車廂內，陸寧坐在主位，左側，坐著一名眉清目秀的青年，他看起來有些文弱，腰間鼓囊囊的，是轉輪火槍，他叫殷大德，劉大方和竇神寶都叫他小德子，是一名天閹之人。

竇神寶老了，自覺作為近侍如果是跟隨大皇帝前去危險之地，可能還要大皇帝保護自己，雖然便是年輕力壯可能也是如此，但畢竟感覺不同，如果真遇到兇險，犧牲自己為大皇帝離開爭取時間還是可以的，但現今來說，很多時候，怕是有心無力。

是以，從幾年前，竇神寶領來了小德子，說是他的徒弟，天閹之人，以後可以作為侍衛長跟在聖上身邊。

陸寧很懷疑，這小德子不是什麽天閹，而是竇神寶選的接班人，在其年幼之時就閹割了他。

其實說起來，三韓、東瀛、占城等等海外“盟邦”，每年會獻上一些閹者，還有海外昆侖奴，西來的黑奴、白奴，如果販賣到中原做勞工，許多都被閹割。

不過，跟在陸寧身邊做內侍衛長，自然不能用這類閹人，竇神寶可能花了很長時間尋接班人，這小德子就能看出來，反應迅猛，看起來文弱，其實力氣很大，顯然，有著很好的基因，竇神寶從其父母的體格，選擇了他。

而且，竇神寶將小德子教的也很好，不僅僅是作為侍衛，而且，令他從小學習了多門語言，西域語言，作為大齊最主要接觸的外域語言，小德子自然下苦功精心學過，在他所會的幾門外語中，是學的最好的。

今日，小德子是第一次單獨作為侍衛頭目護衛聖天子外出，他顯然有些激動，側耳聽著外面動靜，更不時去摸摸腰間的轉輪火銃。

他沒在外面策馬而行，是因為挨著他坐的有外人，阿哈德伯爵馬蒙本，他在此，也是監視控制，畢竟，大皇帝當然不會有什麽危險，但哪怕遇到行刺使得大皇帝稍微動動手，那也是他這個內侍衛次長的恥辱不是？

此去，是河西城東北二百裏的阿哈爾，阿哈爾子爵賈瓦德理達，便是馬蒙本舉報之人。

說起來，西域諸城，管理的地域都極為寬廣，河西城東、西、南，都管理三四百裏之遠，北部則是烏古斯人蠻部。

當然，現今來說，河西城西方百裏外，已經是傳統意義上的波斯土地，加之西方有白益王國也正向東擴展影響力，是以西部的埃米爾領主，便是名義上表示聽從河西城命令的，也僅僅是名義上而已。

當然，因為要管理的地域如此廣闊，大的聚落之間，相距也極為遙遠，實際上，河西城能真正令周圍幾十裏的聚落村寨凝聚接受他們是河西居民便殊為不易，更莫說距離河西城百裏幾百裏之地了。

這百裏、幾百裏的當地埃米爾，又何嘗不是名義上聽令實則陽奉陰違，甚至，在暗中準備驅逐齊人？

現今是因為火器的雷霆霹靂，令河中及七河的本地許多聚落驚懼下以為受到天罰，才不得不屈服，至少，名義上紛紛屈服表示聽從諸齊城的命令。

但如果大齊駐軍戰鬥力下降，可想而知各種嚴峻的挑戰也會紛至沓來。

陸寧也在考慮，是趁現今的威懾力，開始大量遷徙移民來此，還是推動天道教在此的教化，如果這是一個失敗的政策，將來此地作為緩沖區附屬國，是以移民之事，還是緩行？

馬車猛地顛簸一下，右側坐的貝拉古紮爾一個趔趄，險些跌坐在地。

貝拉古紮爾便是阿哈爾人，除了齊軍攻伐各地直接劫掠的貴族女子外，王大眼也強令各部獻上最美美女，當然，美女還是出在大城鎮出在權貴家族的多，這部分偏遠部落所獻女子，精中選精，最終也不過三人入選，被送來陸寧處，其余被打發回鄉。

貝拉古紮爾便是這三名“幸運兒”之一，由此，阿哈爾聚落，也得到了免征稅一年的優待。

馬蒙本告黑狀時，自然還不知道阿哈爾聚落獻上的美女作為美中之美被齊人留了下來，而且，偏偏選派給了河西經略公為奴。

猜想，可能就是被選中女奴，所出聚落歸哪個城府管理，女奴便發配去哪裏吧？

馬蒙本心下有些忐忑，有時候會偷偷瞥向貝拉古紮爾，雖然也知道，其實這些女奴，根本不會有任何話語權，對這件事的走向影響力為零，但不想經略公會帶上她，不免就令人有些不安。

而偷偷瞥著她，又不免有些心熱，想不到阿哈爾這北方蠻子之地還會有這等美女，明明知道現今她已經是經略公的美奴，可偏偏還是忍不住胡思亂想，實在是因為這小妮子，出奇的美貌，尤其加上身上這身服飾，簡直令人心裏一股邪火四處亂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