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黑鍋

外間,突然亂了起來。

陸寧本來懶得理會,還是靠坐在臥絮上翻看隨身帶的輿圖,和後世腦海中的地圖對應著琢磨。

然後,他猛的站起,道:“我們快走,要離開這裏。”

旁側丹嘉和艾西瓦婭都是一呆。

陸寧已經迅速起身整理衣衫,將褲腿,袖子都綁緊,對艾西瓦婭道:“來,我背你!”

看了看房間一些雜物,看來,只能暫時舍棄了。

背著艾西瓦婭,丹嘉緊緊跟隨,三人匆匆出屋,一直下樓,卻見“天井”中,奴仆和衛兵往來奔跑,各個土樓同樣人影綽綽,亂作一團,一時也沒人理會他們三人。

陸寧徑自來到“天井”中馬廄,順手牽了兩匹馬。

陸寧南來,並沒有乘坐巨象,免得萬一遇到什麽兇險,害死一頭這種極為高智商,在他眼裏孩子一樣的寵物。

王宮北側土樓中間是木寨轅門,晚上間,轅門禁閉。

到了近前,陸寧二話不說,幾聲慘叫,衛兵倒地,轅門咯吱吱洞開。

樓上土兵吆喝放箭之時,兩匹快馬已經絕塵而出。

月色下縱馬狂奔,身後也沒聽到有追兵。

一直奔出有幾十裏,兩匹馬看樣子累得快要口吐白沫,奔跑越發慢,陸寧才勒住韁繩。

跳下馬後,陸寧又將艾西瓦婭背負,另一只手提了丹嘉腰帶,快步向北奔出。

……

漁船上,陸寧癱躺著,這一口氣,帶著兩個人跑了也有百余裏,好久好久,沒感覺體力消耗的快到極限了。

艾西瓦婭和丹嘉都做夢一般,到現在,都不敢相信剛剛經歷並不是一場夢境,哪有這般神力的人物?帶著自己兩人,跑得比馬還快,好像很遙遠的距離,他帶著兩個人卻也就是跑了半個多時辰,這哪裏是人能做出來的事情。

陸寧並沒有走更東的石橋,而是尋了耐秣陀河畔的一個小漁村,雇了漁船過河。

船家苦著臉,他看得出,這幾個人惹了大麻煩,送他們過河,說不定也會給自己招來禍患,但對方威逼下,又不敢不從,倒是對方出手闊綽,給了一枚亮閃閃的金幣。

喘息著,陸寧看著滿是疑惑又略有些驚懼的艾西瓦婭和丹嘉,笑笑道:“不用怕,過河就沒事了。”他是用本地土語說的。

艾西瓦婭輕輕點頭。

陸寧又道:“那小比拉馬暴斃,是中毒死的,在他們眼裏,我剛剛悔約,小比拉馬又是從咱們的居所怒氣沖沖回返,多半就是我們提供的茶水等有毒。”

艾西瓦婭驚訝無比,不是驚訝小比拉馬突然的死訊,而是驚異買下她的這個主人,一直用本地土語,和她解釋一般。

從被這齊人買下,她也沒想到,生活極為安逸,四處遊山玩水一般,而這個齊人,根本話都沒和她說過幾句,直到到了故土,齊人才和她有了幾次交流。

她不知道這齊人想做什麽,也不知道自己未來會怎樣,只能得過且過。

此刻聽齊人主人的言語,她只能輕輕點頭。

陸寧又道:“你也放心,兇手分明早有預謀,遇到這個他認為的天賜良機,這才下毒,他既然希望我們是替罪羊,就不會節外生枝,塔逯羅必然無事。”

艾西瓦婭呆了呆,輕輕點頭,過了會兒,輕聲道:“爺,我和塔逯羅,沒什麽的,但我希望他平安快樂,他為了我和我的家族,犧牲了太多,這次看到他,我想起很多往事,所以有些傷心。”

除了“爺”是學的中原發音,其余自然是她的家鄉語言。

被這印度絕色佳麗輕柔又帶著異國音調風情的仙音稱呼為“爺”,聽在耳裏,不免麻酥酥有些異樣。

陸寧微微頷首,道:“過去的無法挽回,我自會幫你復仇,令那些殺害你族人和子民的異教徒付出代價。”

和東侵的蘇丹國將來不可避免會爆發沖突,所謂復仇,也只是附帶效果罷了。

艾西瓦婭嬌軀卻是一顫,只是,深邃美眸也有些茫然,喃喃道:“那,也不過是殺更多人罷了。”

陸寧無奈,這艾西瓦婭,就是真正的聖母屬性了。

可能從小養尊處優的貴族女子,教育得當的話,都有點這種屬性,哪怕艾西瓦婭遭逢巨變,性格卻改不了。

體力漸漸恢復,陸寧慢慢坐起身,看向遠離的南方河岸。

說起來,小比拉馬作為法定繼承人,自然有很多人希望他死,自己的到來,以及因為艾西瓦婭拒婚惹怒了小比拉馬,成為了特別合適的替罪羊。

說不定,自己等用過的茶杯,都已經殘留了毒藥。

當然,要說自己留下,未必不能說服比拉馬相信自己並找出真兇。

但何苦呢?自己兩個婢女,不免被囚禁,甚至自己也少不得先被囚禁,再想辦法如何見比拉馬如何說服比拉馬,其中又可能出現別的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