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西寧鎮

西寧鎮木寨外野地中,保寧王李景逷的衛兵紮營,畢竟這裏屬於邊陲,李景逷領了親軍來,共五百人,都是弓手。

李景遂繼位,和李弘翼、吳越等相爭,李景逷也被派出去過監軍,是以,身邊有了這支五百人的親軍,看起來,被李景逷練的還不錯,一個個精氣神,和尋常兵卒截然不同。

實則不管現今還是過去未來,大大小小諸侯及將領們的親軍永遠是戰鬥力最強的主力。

陸寧在馬車旁,命人領來了從萍鄉縣城帶來的那揭了懸賞告示的本鎮鄉民,他姓張,行三,張三郎,一個黑瘦黑瘦皮包骨似的農漢,在鄉下田間,不管江南江北,基本上農漢都是這種形象,而能在州城、縣城中或郊區居住的農戶,就要好一些。

被領到陸寧面前,張三佝僂著背,畏縮的看著這位一看就知道是來頭很大的貴族。

雖然陸寧喬裝,但和張三能接觸到的那些他平素看作大人物的人物自然不同。

聽得齊國文總院要詢問人證,李景逷也忙過來,坐在一旁看。

他名義上主理確認兇犯身份一事,畢竟兇犯是江南之民,但是,他又準備給這個文總院相當的自由,畢竟非要覺得這文總院詢問人證之類的,就是僭越之舉,就非要好面子,和他爭論該誰來詢問人證,爭來爭去,對這件事情的處理,不會帶來任何好處。

幹脆,你覺得你有本事,那就自己來,你能找到真正的幕後兇手最好,總之和我唐國無關。

“那李大郎,你說他父母早亡,孤身一人生活,但一直好勇鬥狠,又在三年前就離開了永寧鎮?”陸寧看著手上紙箋問,是在萍鄉縣縣衙,這張三的供述。

“是……”張三現在甚至有點後悔,就知道,千貫的賞金?想想就知道會牽涉進很可怕的案子,哪裏是那麽好拿的?怪自己手賤,非揭了懸賞告示,也不知道,會不會惹出什麽禍端。

“這李大,在本鎮有什麽交好之人沒有?”陸寧又問。

張三搖搖頭,“李大一向性子孤僻,倒是仇家有幾個,曾經被他毆打,他還因為打傷人,進過大牢。”

這些供訴書上都有寫,萍鄉縣縣衙的官吏,問過這些問題。

甚至李大的所謂仇家,那幾戶戶主也都被萍鄉縣喚去問過話,尤其是被李大打傷過的本鎮村正張太公的兒子張大郎,也曾經被萍鄉縣喚去,但都不知道,這李大的行蹤,就知道三年前的某一天,他突然就消失不見,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陸寧略一琢磨,轉頭對李景逷道:“保寧公,明日這永寧鎮百姓,每一家發兩鬥米,告訴他們,如果有誰知道李大去了哪裏,爾後又被確認是真實信息,便和這張三郎,分享那千貫賞金。”

李景逷微微頷首,“好!”本來就議定了,先期開銷由自己墊付,最後這文總院和自己結算,泉州離這裏很遠,不管是運錢還是運糧,都很麻煩,自己有唐王手諭,可以暫時由萍鄉縣庫房支取。

張三聽得卻是一喜,那千貫賞金,真不是誆我們的?

就算最終有十個人均分,我也能拿百貫不是?而且懸賞告示上寫明,自己這個第一個告發他身份的,最少也是半數,其余賞金,由其余提供真確消息者分享。

這時,一名帶著藤甲頭盔的黑黝黝漢子小跑過來,微微躬身:“總院,帳篷搭好了!”

他就是跟隨陸寧而來的赤虎軍這一班的班頭,叫陸牙長。

隴如全部,早就都以陸為姓,但名字就千奇百怪了,很令陸寧無奈。

不過,就說這些輜重卒,跟隨陸寧來東海還是單身的,也早都各個成親,很多是指定了官奴的婚配,這五百先鋒營裏的土蠻,更是都有了子嗣。

而對士卒包括這些土蠻輜重卒的教育中,跟隨大皇帝南征北戰的目的很簡單,對已婚者且有子嗣後代的來說,打下一個鐵桶似的江山,讓你的子孫後代都能安居樂業,你們這一代人,犧牲就犧牲了。

未婚的,貧苦者拼軍功娶妻生子,家庭還不錯又因為男丁多被征募做義務兵的,建功立業,保自己家族安康,更有一種威懾性的懲罰,若叛變亦或上戰場做潰兵做逃兵,家族都會隨之受影響。

當然,不管貧窮貴賤,有沒有婚配,軍中那種國民教育,保家衛國的教育,自然便如傳銷一般,進行著反復的宣講,令軍卒們自然而然的形成何為榮何為辱的價值觀。

現今來說,越是跟隨陸寧早的軍卒,越是受軍中教育的影響深。

就如這曾經的隴如部輜重卒,現今的赤虎軍先鋒營,都見過陣亡軍屬如何被厚待,他們被征募,甚至可能去南洋很遠的地方為保衛本國財富而戰,卻都是真如聖天子對著他們萬千士卒所說的一樣,人固有一死,我們便是拼出這條命,令子子孫孫永遠不會再如我們這般在亂世中螻蟻一般生活,那死又有何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