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故人在此

武昌城鄂州刺史府後宅,馮延魯冷冷看著酒桌旁麗人,用威逼的口氣:“今日再不應了我,莫怪我用強了!”

馮延魯臉是冷的,心裏卻是熱的,這是個花一樣的美人兒,水水的紅唇仿佛散發著嫵媚熱力,水汪汪眼若桃花,長長睫毛也撩的人心中癢癢的,齊胸襦裙婀娜多姿,妖嬈艷美。

長得明明就是最能勾起男人欲望的狐狸精,但偏偏就是對自己不假辭色。

這孫晟的兒媳婦,自己可是費了好大力氣才弄到府裏,但哄了數天,實在有些按捺不住了。

孫晟這老東西,一直便是燕王的死黨。

當年自己任靖海軍兵馬都監,但被陸三十誆走了靖海軍軍馬,回到京師,差點沒被這老東西天天上奏疏罵死。

那老東西,把對陸三十的怨氣全發泄自己身上,簡直就是心理變態。

想到這裏,馮延魯又有些自得,你陸三十現在是北朝國主又如何?稱孤道寡又怎樣?在某心裏,你永遠是那個不著調的陸三十!

說起來,陸寧剛剛稱齊王時,唐中樞官員如馮延魯的兄長馮延巳、宋齊丘、陳覺乃至孫晟等重臣,私下談論起陸寧,都用“陸三十”戲稱,但隨著齊王地盤越來越大,乃至眼花繚亂般就擊敗趙匡胤驅走李重進奪了中原之地稱帝,這種戲稱也就漸漸沒了。

馮延魯倒覺得,在對陸寧的稱呼上,自己最榮辱不驚,心裏還是一貫以陸三十稱之。

孫晟這老東西,曾經死命彈劾陸三十,從陸三十在泉漳時,孫晟就向先主死諫要治陸三十的罪,現在看,倒頗有先見之明。

不過,在先主病故擁戴誰繼位上,這老東西就是一根筋了,竟然要投燕王。

被抓到後,聖天子寬宏,封了他一個武昌伯,打發他來武昌養老。

當然,再想逃走是不可能的了。

這老東西,他本就荒淫,被人彈劾“家富而驕,食不設幾案,使眾妓各執一器環立,號肉台”。

來了武昌,就真的又搜羅許多美妾做起了富家翁。

但沒多長時間,也就是去年冬天吧,他和燕王通密信又被人揭發,聖天子震怒,將這老家夥抓進大牢,家產抄沒。

不過沒一個月,聖天子又在武昌城外賜予了他一些良田,令其領著子嗣歸農思過,不過他的小公子,也就是這潘氏的夫君,體弱多病,折騰這一通,又驚又怕,已經一命嗚呼。

自己從禦史中丞任,被放為武昌軍節度使,那還不尋他的晦氣?新仇舊恨一起算。

如果不是無意間見到了這小美婦,現今孫晟早被自己扔進長江裏喂甲魚了。

將這小美婦弄進府裏,很是費了一番功夫,她本來進城燒香,派人誘騙她來了自己府邸,軟禁起來。

但她知道了自己身份,卻不假辭色,就是不願意陪侍,本來自己還覺得有趣,但數天過去,就令人有些光火了。

“你應不應!”馮延魯猛地站起身。

潘氏咬著紅唇,長長睫毛慢慢閉闔,眼中漸漸有淚水淌出。

她不應,但她已經知道要面對的是什麽,她也無力抗拒。

見她楚楚可憐模樣,馮延魯心中立時火熱,正要走過去。

外面突然傳來急促腳步聲,掌書記李平的聲音在外間響起:“中丞,漢陽城外,發現齊兵蹤跡……”

馮延魯現今是武昌軍節度使,但同時有禦史中丞的加銜,而現今官場上尊稱,有中樞號的,便尊稱中樞中的官職。

齊軍?馮延魯臉色立時一變,轉身快步走出,問:“有多少人?是齊國哪路禁軍?速去傳令,嚴守渡口,不,不,把江邊的船都燒掉!對岸的也要燒掉!”

武昌軍大部分被抽掉去了揚州、金陵一帶戰場,僅僅剩下五千軍卒。

雖說隔三岔五還去黃州晃悠一圈敲詐些軍資,但真的出現了齊軍軍馬蹤跡,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李平吃驚道:“那漢陽的守軍呢?”

“事急從權!”

馮延魯和幕僚的聲音漸漸遠去。

潘氏慢慢睜開美眸,本來以為要遭遇的噩夢,卻這樣就不了了之了?

齊軍?那令家翁每次和先夫談起來都咬牙切齒的北國?

家翁說過,北國皇帝是混世魔王,專門來禍害蒼生的,北國軍馬所到,殺人放火無所不為,和野蠻人一般無異。

現在,就是這樣一支可怕的蠻兵,暫時解救了自己?

這真是一種諷刺了。

潘氏嘴角,泛起一絲苦笑。

……

武昌軍城城頭,馮延魯看著江面上熊熊而起的火光,滿意的點點頭。

江畔,很多人嚎哭,都是船家或漁家,他們的船都被點燃,映紅了江水。

“哦,最近幾日,府衙就勞煩你了,我要在此坐鎮,防範齊軍!”馮延魯看了眼旁側李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