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朝廷準備派欽差來談蠻子部分部落投誠這件事, 永和侯那邊已經把消息遞給蠻子部分部落了。

今日秦放一到軍營，熬將軍就把秦放叫了去。

秦放：“將軍。”

熬將軍道：“去外面走走。”

秦放不解，但還是跟上了。

去外面走走, 自然不會在軍營附近走, 兩個人上了馬, 直接離開了軍營。一邊走，一邊是巡邏。離開軍營之後, 四下沒人, 談話也方便。

耳邊寒風呼嘯而過, 風中夾著塵沙, 一個不注意，塵沙都能吹進嘴巴裏。秦放和熬將軍都戴著口罩。口罩是軍營裏發的，防的就是風沙。

兩人騎了一段路, 就停了下來。他們下了馬，用手牽著。

熬將軍道：“昨日世子找了我, 說了關於蠻子部落投誠這件事，世子說, 朝廷會派欽差過來處理這件事，來人是兵部侍郎杜科，此人是個心思甚密的人, 所以這段時間，得小心謹慎。”

秦放不知道兵部侍郎杜科，這樣的人對他來說太過高高在上, 太過遙遠了。不過對於熬將軍的提醒, 他也表示知道。

熬將軍又道：“秦放，我一直很看好你，你是個有沖勁的人, 很像年輕時的我。可是你比我聰明，也比我認清事實。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只想著過一天是一天，從來沒有想過要怎麽努力，所以我一個莽夫，就沒有想著充實自己。可你不同，你現在認字了，又會看兵書，你……很好。”

秦放謙虛道：“將軍過獎。”

熬將軍是個明白人，今天約秦放出來，是有其他的事情：“秦放，你想要被調到京城嗎？”

秦放不解熬將軍的意思，但是他既然走了這條路，是希望自己越走越好的。一直以來，面對楊海燕，他內心是有些自卑的。盡管他沒有表現出來，可是他一直都覺得自己配不上楊海燕，所以他想要自己更好。而他能讓自己變得更好的方式，就是在有機會的時候，努力的往上爬。

不過，往上爬並不一定要去京城。京城權貴的人多，富裕的人多，像他這樣的身份去京城，只有被人欺負的份。他自己有自己的想法，他寧可在這一畝三分地做雞頭，也不要去富貴榮華滿地的京城去做蛇尾。但是，他也沒有直接說：“將軍的意思是？”

熬將軍坦言：“世子的意思是，永和侯府可能會交出兵權，到時候他們會回京城，他問了我的意思，我如果回去京城，侯府會走關系為我在京城安排好。”同樣，如果他去了京城，能攀附的自然是侯府。“所以，我來問問你的意思。”

秦放想了想：“就算侯府會回京城，但是朝廷也會派人來接手這邊的情況吧？”

熬將軍道：“會，但也有可能，我們會被調遣。”

秦放道：“一切聽從安排。”他只是一個千夫長，哪裏有選擇的權利？如果留在這裏，跟從新上司，對方的人品如何，為人處世如何還不知道。但是去京城，他又覺得茫茫一片。說句實在話，他現在有點茫然。

熬將軍道：“我也就給你打個招呼。”

但是這個招呼，讓秦放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對於未來的路，他有些看不見了。

從軍營裏下值了回家，秦放一直蹙著眉頭。因為留下還是去京城，已經不是他能決定的了。雖然熬將軍來問他了，但是永和侯府的人如果回了京城，會專門來安排他嗎？如果是這樣，那麽對他也太上心了。

可如果不是，那麽他留在邊關，面對新上司，又該怎樣？

秦放因為有心事，吃飯的時候，也心不在焉的。

楊海燕一貫是會看眼色的，看得出他又心事，便問了：“相公你怎麽了？是今天當值的時候發生了不順心的事情？”

秦放在公事上，從來不瞞著楊海燕，是因為他知道楊海燕的見識比他廣，所以在公事上，他也願意聽他分析，聽從他的意見。所以楊海燕一問，他就把熬將軍說的事情跟他說了。“燕燕，你覺得去京城好，還是留在永州好？”

楊海燕道：“留在永州好。”京城她是不願意去的，他們這樣的人家，如果去了京城，還不如世家府邸那看門的呢。在權貴滿地的京城，遇見誰都要行禮，楊海燕是受不了的。想到這個，楊海燕強調，“我不喜歡京城，去了京城會讓我想起楊家。”

秦放道：“嗯，那我們不去京城。”

楊海燕知道，事情沒有說的那麽簡單：“那如果邊關沒有你的位置了呢？”是要留下還是離開，又不是他們能決定的。雖然她說不去京城有些任性了，可事實上，的確不是他們能決定的。

秦放道：“我也不知道，不過回來的路上，我想了一晚上。”

楊海燕問：“你想出了什麽？”

秦放看了她一眼，有些猶豫。他的內心在做鬥爭，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才問：“如果你不想去京城，永州又沒有我的位置了，那我就遞辭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