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沈無咎自然得聽令行事, 於是對楚攸寧說,“公主,欠條也未必管用, 你忘了戶部欠沈家軍糧餉的那本賬冊?上面都是欠條。”

楚攸寧點頭,“你說得對!那就不用寫了,到時候不給, 我就自己上門取。”

景徽帝:……

他是讓沈無咎這樣勸的?這怕不是在趁機報糧餉的仇?

景徽帝還能如何,就先欠著吧, 興許閨女哪日就忘了。

說完打劫的事, 景徽帝又說起山上發現的糧倉, 他派去盯著的人自然也知道他閨女不但劫了越國人的禮物,還在山上發現了一個糧倉, 哦, 聽說還騎了老虎。

連老虎都敢騎,簡直是虎得沒邊了!

這次景徽帝直接問的沈無咎,“可知那是何人所為?”

沈無咎搖頭,“並未留下任何線索, 守山的那幾個人皆是通緝榜上罪大惡極之人, 因為反抗已被誅殺。”

那幾個人已經被沈無咎就地解決掉, 裴家已經沒了, 再多添一項罪名也不痛不癢, 倒是裴延初會受人唾罵。

他不會遷怒於裴延初, 也不該裴延初用一輩子來承受這罵名。

景徽帝定定看了他一會, 內心信不信就不知道了。

他沉著臉, 怒道,“天子腳下,就在京城幾十裏外, 竟然有人膽敢私藏這麽大的糧倉,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我往後會藏得比現在更多。”楚攸寧覺得有必要事先打個招呼。

景徽帝的怒火又一下子被戳破了,誰能理解他總是氣到一半又氣不起來的憋悶感?

“你往後想怎麽藏朕不管,發現的這個你得交上來,那都是貪汙了朝廷的救命糧,得還回來。”

這可比讓楚攸寧免費交出打劫的東西更叫她急眼,要不是沈無咎拉著,她都能跟景徽帝拼命了。

“您是不是覺得您長得特美?”楚攸寧問。

景徽帝完全沒聽出話裏的諷刺,“男子豈能用“美”來形容?回去多讀點書,堂堂公主連句誇贊的話都不會說,不像話!”

楚攸寧嗤笑,“所以,您長得不美,想得還挺美。”

景徽帝:……

他錯了,她不是不會誇,只是比起誇人,她更會罵人。

沈無咎全程憋笑,公主可真是老天派來折磨景徽帝的。

“你要那麽多糧食做什麽?沈家軍的糧餉不是已經發下去了,如今戶部都得從其他糧倉調糧了。”景徽帝雖然不知道那糧倉有多少糧食,但是能費心藏在山上的,還能少?

“當然是吃啊,糧食不拿來吃還能拿來幹嘛?”

“你一個人能吃那麽多?”

“我得了一種見不到糧食就會心慌的病不行?”

景徽帝:……

這都哪學會的話,一句句都堵他心坎上。他還得了種見不到錢就會胸悶氣短的病呢。

“那是朝廷的糧食!”景徽帝氣道。

楚攸寧完全不怕他瞪,“有證據證明嗎?不能您是皇帝,您說什麽就是什麽。”

除了她不把他這個皇帝的話當回事,面對其他人,還真就是他說什麽就是什麽。

景徽帝再度看向沈無咎,讓他趕緊勸一勸。

沈無咎不好裝作沒看到,“陛下,那的確是公主找到的,也無法證明那些糧食是貪墨了朝廷的。”

景徽帝扶額,連沈無咎也不能指望了。

“行了。”楚攸寧擺手,“我那些糧食您別打主意了。咱來說說鬼山的事吧,我覺得鬼山不錯,我的糧倉又在那裏,我想要那座山。”

景徽帝眼眸一閃,覺得反擊的機會來了,“你想要鬼山也行,得拿糧換。”

楚攸寧瞪大眼,“不是說什麽普天之下莫非皇土,那就一座沒人敢去的破山,想給誰還不是您一句話說了算?您還要收我糧?”

景徽帝故作一臉無奈,“那也是百姓的山,總不能因為你是朕的公主,朕就把它占了給你。留給百姓,百姓還能上山砍柴打獵呢。”

這倒像是當政者該說的話,作為公主,她也不能剝奪了屬於百姓的福利,這不道德。

沈無咎知道楚攸寧雖然對自己獲得的東西護得不得了,但是又在一些事情上心軟得不行。

比如,見莊戶們面黃肌瘦就少收莊戶一成糧食,還包莊戶們每年的賦稅。也許這世上有好心的東家和佃戶四六分,但包賦稅是不可能有。

再比如,她能為沈家軍提刀去戶部要糧,雖然那是在她提出要以看劍做交換的前提下,但是倘若沒觸動她的心,她也不會想要那麽做。

所以,他已經猜出她心裏已經同意了,“公主,陛下說得對,國有國法,咱拿錢買。”

楚攸寧不知道沈無咎在打什麽主意,基於他們是一個隊伍的,總不會讓她吃虧就是了。

“那行吧,父皇,您挑一個物件抵了。”楚攸寧在那些寶物中隨便拎起一件玉雕擺件,“就這件,不是說價值連城嗎?換座山足夠,不行我就拿回去給小四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