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無法承載的偉大

“這是……”

一道人端詳著眼前的譜冊。

他微微撚了撚胡須，臉上浮現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師祖，這莫非……”

旁邊的道人有些按捺不住心頭的躁動，忍不住出聲說道。

一道人瞥了一眼這個不成器的弟子，暗地裏緩緩搖了搖頭。

雖說修行者，並非強行要求喜怒不形於色。

但若修行有成，心頭澄澈。

舉手投足之間，自有一番淡泊寧靜之意。

他一道人，自是其中標榜。

這些弟子徒孫，不屑也……

“正是如此。”

一道人背過身，語氣淡然地說道。

“這可是稀罕的好事！”

“名不落紙，命不由人……真可謂：跳出五行之外，不在三界之中。”

“真是大造化啊！”

道人滿臉欣喜地說道。

“且去，莫要聲張。”

一道人擺了擺手，讓其離開。

良久，一道人將那譜冊拿了起來。

在他通明的法眼之下，那紙質的空白之處。

閃爍著令他都感到有些許刺眼的金色光芒。

那光芒勾勒成四四方方的古老文字，其名約：易春……

一道人將那金光從譜冊中取出，隨後以法力凝結成玉，乃置其中。

頓時，只見原本晶瑩透亮的玉石之中有微光閃現而過。

隨後，那玉石之上有裂紋由內及外，均勻散開。

那裂紋自然形成了一個天然的銘文。

“童兒過來。”

一道人將自己的童子喚了過來。

然後，將那玉石遞與她。

“你將這玉石交給掌門。”

“告訴他：此玉有瑕，讓其派人攜玉請我幾位老友一觀。”

一道人隨後，如是說道。

“是！”

童子領命而去。

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

此乃鄉俗，我一道人自當如此行事。

一道人一掃拂塵，表情淡然地想道。

他雖不求超脫，卻也為弟子的成就而欣慰。

更何況，是與之同路的成就……

……

……

“這廝！”

“這廝！！”

“……可真讓人羨慕！”

某龍虎道人看著眼前的玉石，一臉不忿地說道。

在其身後，某垂垂老矣的巨虎搖了搖尾巴，表示認可。

哎，當初都是同屬貓科。

怎麽些年不見，那家夥就上了天呢……

莫不是真如民間所言：貓是我輩之師？

某虎頗為費力地呼了一口氣，然後懶洋洋地躺在地上想道。

它已經很老了。

也許過不了這個冬天，便要與世長辭了。

作為一頭尋常的猛虎，它覺得自己也差不多是時候了。

只是那頭常年喚著老蛟龍的家夥，居然還在青年期。

可真令虎羨慕……

巨虎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幽幽地想道。

而旁邊圍觀的弟子，則滿臉茫然。

他們面面相覷，交匯的眼神逐漸勾畫出一幅圖樣：

師傅又在胡言亂語.jpg。

“師傅，其實弟子家裏有一塊玉也挺不錯的。”

旁邊，有某個頗為皮的弟子突然湊到龍虎道人旁邊小聲說道。

“噢？”

龍虎道人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然後：

“你開天眼瞧瞧，看清楚構造了，也給你師傅弄一個。”

龍虎道人臉上笑了笑，然後緩緩說道。

眾弟子：師兄危！

在眾多充滿了遺憾、可惜、緬懷和哀悼的注視中，那位弟子感覺到自己的呼吸瞬間一滯。

他大腦急速運轉，估摸著那塊玉可能另有乾坤。

不過先看看吧。

再想想師傅會罰他去看啥……

只要不是幫老虎鏟屎就行……

某弟子默默想道。

然後下一瞬間，他催動體內法力，意識聚焦於眉心。

眾弟子只見其臉色肅穆，捏咒不語。

不由得紛紛點了點頭，是個講究人，臨終前還整點花活。

天眼，開！

下一瞬間……

“啊！臥槽！”

某個瞬間，那位弟子覺得自己看到了太陽……

再沒有比被那隔著漫長物理距離，卻仍然普照萬物的恒星。

能夠詮釋，他剛剛所看到的東西。

那是凡物只需擡頭，便能夠知曉的偉大。

它不會主動去懲戒，那些唾棄它的生命。

卻會令任何敢於直視其光芒的凡物，知曉屬於光與熱的真理。

“那是神？”

某弟子有些懷疑人生地喃喃道。

“神明自有其司所，便是在野，也該有名目，以欺愚夫。”

龍虎道人如是說道。

然後，他看向那位弟子，表情一變：

“不知便妄為，遇惑則喚神。”

“我不多言，自去虎殿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