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艾滋病(咱招娣想不想要一個當市人)

除了閻衛自己,沒人知道此刻他的心裏有多麽的千瘡百孔。

他跪在門檻上哭,像只蠕蟲一樣一步步的往院子裏爬,爬一步磕一個頭,再爬一步再磕一個頭,月光下像是瘋了一樣,滿地亂爬。

米蘭跟了來,是想搶包的,正好閻衛磕頭到台階上,突然一擡頭,明月高懸,他額頭上居然在流血。

“閻衛,你不要嚇我。”米蘭給嚇壞了。

“我娘從來沒見過我兒子的面。”閻衛看著靈位淚如雨下,他不知道這是他娘的心結,他悔而無從悔起。

米蘭覺得這不是什麽大事:“孩子不是沒了嗎,見了又怎麽樣,不是更傷心,閻衛你不要鬧了,快起來,我聽你的話,你別鬧了行嗎。”她好怕。

她現在願意了,明天就兌債券,只留八萬,把剩下的全都給小旺還不行嗎?

“滾,回去就離婚。”閻衛說。

一直軟的跟面團似的男人突然橫起來是很嚇人的。

米蘭是頭一次被閻衛這麽驚嚇,他居然說要離婚,他瘋了嗎?

米蘭只能來找陳美蘭:“美蘭你快去看看,你二哥他好像不對勁。”

電視正在精彩的關鍵時刻,沒有人擠人,可以全程觀看犯罪分子被四個民警押著,拖往法場的現場,還有犯罪分子的臉部特寫了,據說會有槍斃,爆頭的畫面,等將來廣電審級分了階梯,這些畫面就看不到了。

陳美蘭並不想去,但宋槐花和劉小紅都勸說:“去看看吧,別閻衛真出啥事。”

一家人,誰不希望和和睦睦過日子。

宋槐花一直在表揚閻斌,表揚他為孩子做的貢獻,不也是希望家庭和睦。

陳美蘭只好放下筷子過來,出門的時候就看到畫面一轉,投轉在閻肇身上,閻肇身邊站的正是齊松露,應該齊松露上台了。

她心裏也挺著急,想趕緊回去看齊松露。

米蘭邊走邊說:“美蘭你評評理,閻衛全然忘了從小我媽是怎麽省口糧,幫著養他們兄弟的事兒了。”

絮絮叨叨,她又說:“從小,哪怕我最喜歡吃的餅幹,我媽都要讓我送給他們兄弟一人一塊,難道說我媽對他不好,我對他不好?他現在這樣鬧,他對得起我,我媽嗎?”

陳美蘭本來就懶得來,聽米蘭這麽說心更煩。

“二哥有沒有對不起你媽我不知道,但他確實對不起我婆婆,我婆婆是個農村婦女,她沒有餅幹,只能給兒子哺得起自己的血,餅幹沒了可以再買,血流幹人就死了。”陳美蘭說著,頭也不回,從家裏出來了。

親娘死了五六年了,他閻衛今天才哭,哭死都正常。

“閻衛,你不要嚇我。”米蘭慌得說。

閻衛突然伸手,連米蘭耳朵上的兩個金耳釘都摘了下來:“這也是小旺的。”

“閻衛瘋啦。”米蘭捂著流血的耳朵,嚇的連連後退,退至廳屋,突然擡頭,三柱香照著靈位上的蘇文二字,她繼而尖叫了起來,不停的尖叫著。

可惜隔壁太熱鬧,壓根兒沒人聽到這邊的嘶吼。

米蘭想發病,可她不能,她怕,怕到只想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

隔一堵墻,宋槐花在招手:“美蘭快看,西山上電視啦。”

其實不是閻西山,而是西山公司的安全帽,齊松露戴在頭上,跟著她一起上了電視,在如此嚴肅的法治節目中,也只有陳美蘭能把廣告給插進去。

陳美蘭顧不上吃飯,擠到人群中,大家一起看著那方小小的黑白電視機。

電視機裏,齊松露正在講述自己被打成流氓的經過,感謝公安機關願意為自己翻案,她捂著臉,低著頭,只能看見西山公司幾個碩大的字,和她顫抖的肩膀。

這廣告打的特別好,陳美蘭已經很欣慰了。

沒想到齊松露突然擡起頭,目視著鏡頭說:“感謝西山公司能在我最需要的時候伸出手幫助我,以後,我會和西山公司一起,共同奮鬥,爭取生產更多燃燒率高,一氧化炭少,最安全的煤來回饋社會。”

陳美蘭由衷的笑,這個廣告打的賊棒!

“這麽說她壓根兒就不是流氓罪呀。”宋槐花說。

劉小紅也說:“我就瞧著她不像流氓,但村裏人非說的有鼻子有眼,說啥的都有。”

“村裏人嚼舌根兒你們也信,以後不許跟那些婦女們搗閑話聊事非。”閻勇瞪了劉小紅一眼:“不是你今天早晨還在跟我說,那個齊松露怎麽著……”

劉小紅也是聽人說的,說齊松露最近大概是在勾引閻肇,說的有鼻子有眼。

她怕閻勇要說出來,身為大嫂,嚼兄弟們的舌根不丟臉嗎,伸手她就去捂閻勇的嘴。

大家坐的都是條凳,她一起來,另一側坐的宋槐花倒了,朝美蘭撞了過去

關鍵時刻,閻肇突然伸手,把陳美蘭一把拉開。

宋槐花和劉小紅一起摔在地上,屁股都要摔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