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第2/4頁)

“不打。”裴枝和蒼白但倔強地說。

事情演變至此,已經成了家務事,不是商陸一句話就能保他媽安穩的局面了。

蘇慧珍心累已極,只覺得裴枝和拖後腿。她怒極失控,一把將耳釘擲向裴枝和——

“傻瓜,商陸會心疼你的!你現在不跟他聯系,什麽時候聯系?!”

“他如果心疼我,現在就已經打過電話了。”裴枝和意味不明地說。

蘇慧症一怔,邊吩咐傭人給她摘項鏈,邊問:“那這麽說,他打過了?說了什麽?”

“不知道。”裴枝和自嘲地笑了笑,目光平靜:“我關機了。”

“你!”

蘇慧珍怒容滿面,又頓時啞口無言。

她懂了,懂了自己兒子的渴盼和怯懦。

想要商陸心疼、關心自己,又怕等不到這份心疼和關心。

那不如就躲起來吧。

等塵埃落定後,開機,要是商陸的電話和微信雪花般飄入,就當他中了彩票得了大獎。要是沒有……也沒關系,反正他關機了。是他先斷聯先放棄的。

有一種自欺欺人的體面和互相成全。

蘇慧珍沉沉地舒出一口氣:“你啊……”

鉆石項鏈在托盤裏發出沉甸甸的落珠聲,她看進裴枝和的眼睛裏:“你為什麽不能多像我一點?”

當蘇慧珍在會所裏愜意享受著spa、精心做著舞會造型時,那個自殺的姑娘終究於命懸一線中被救了回來。山石會所注冊了賬號,放出了當日的監控錄像。蘇慧珍毆打孕婦鐵板釘釘,但令公眾感興趣的,是那個死命抱住她架開她的男人是誰。

連海淵原本是很謙遜的男人。

翩翩公子,溫潤如玉,張口那謙遜的態度總令人如沐春風。他的出身不差,雖比不上豪門,但也算得上是家大業大富甲一方。連家曾是裴家的供應商之一,裴家大小姐相中了他,這不能不令他激動,往來業務跑得越來越頻繁純熟,給未來老丈人留下了極其聰慧、謙卑、本分又道德高尚的印象。

裴宴恒是盡全力培養的繼承人,這樣的家族企業,在新老更替之時總免不了腥風血雨,連海淵在這場爭奪中居功頗偉,成了裴氏女掌門背後的賢內助。他幾年如一日的做低伏小鞍前馬後,三次謝絕集團內的職權升遷,低調得仿佛任何一道注視的目光都會令他不安。

這樣的男人出軌一個艷名在外的女明星,他說自己是被蠱惑被算計,說自己一時之間鬼迷心竅,痛心疾首下跪扇自己耳光,還愛著的裴宴恒不得不選擇原諒。

監控發布網上,裴宴恒再次看了一遍。只是這回伴著彈幕屏幕,“裴宴恒”和“連海淵”三個字飄過去了無數次。

裴宴恒總忍不住嘲弄地想,是不是她的強勢出眾無法令連海淵在精神上成為一個真正男人,他才會在那個女人那裏愛上了當男人的感覺。

精神上被閹割久了,忽然有了威風的跡象,再擅長偽裝的人也會露出馬腳。如果說面對集團內部一封又一封密函,裴宴恒還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用溫吞的方式削弱他,那麽直到廖業成找上門來,她才知道連海淵背後做了那麽多的動作,蠶食了裴家那麽多的次級業務。

廖業成這個集裝箱大王是連海淵的戰略的關鍵一步,蘇慧珍祝他一臂之力。美色當前,又是發妻的閨蜜,廖業成沉淪這份背德的溫柔鄉數月,才後知後覺地回味過來,自己成了連海淵蠶食裴家的槍。

「連海淵是裴家贅婿,二十幾年前正當紅的蘇慧珍跟連海淵的緋聞轟動全港,這之後蘇慧珍就息影下落不明了」

「裴太是裴家實際上的掌權人,肯定不可能放過這麽一個小戲子。」

「笑死,對付小三算什麽本事,渣男還不是在家裏安安穩穩當豪門?」

「牛逼的是二十幾年下來,蘇慧珍還在跟連海淵私會,是舊情復燃還是壓根就沒結束過,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網友都比她眼睛亮。

在明凈得近乎寂寞的書房裏,裴宴恒沒有開燈。屏幕的亮光照亮了她眼尾的細紋,和頸上一圈又一圈珠圓玉潤的珍珠項鏈。

她的名字叫宴恒,是宴會永恒,熱鬧永不落幕的意思。

但是,天下有哪裏的筵席是真的不會散場的呢?

裴宴恒覺得找不到,她的名字,已經把悲劇寫好了。

啪嗒一聲。

她合下筆記本電腦,並再次掛斷了連海淵撥打過來的電話。

「等等,那蘇慧珍的兒子是誰的?」

「枝和,之前還去劇組探過班,是現在歐洲炙手可熱的小提琴演奏家。」

「有照片嗎有照片嗎?」

照片自然是有的。樂團海報裴枝和就在次C位,版面僅次於指揮使,單人獨奏會的海報更為醒目,已錄制成高清CD的場次,還有他的官方攝影照,無數樂迷給他獻花的後台合影——“枝和”是經不起扒的,一扒,就無處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