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第2/3頁)

「嗑(柯)上(商)頭了」

盛果兒作為十級沖浪選手,怎麽可能錯過這種盛事?立刻臥底進去打探CP粉虛實。

cp粉的世界是一個邏輯自洽的世界。

正主同框了,

「他好愛他」

「我的鎂光燈與你共享」

正主避嫌了,

「他好愛他」

「為了保護他寧願放棄並肩而立也仍然要在台下深深凝望他」

物料火速出爐,盛果兒咬著銀勺一臉癡漢笑,是兩人分別在某晚宴的照片,濾鏡一套再加點動感模糊,硬是給湊出了名流巨星曖昧回眸的氛圍。

柯嶼敲她一個腦勺,“上班期間玩忽職守,看什麽呢笑成這樣?”

他即將入組,正和盛果兒一起收拾行李,之後還要去工作室安排後續工作。盛果兒連忙把手機鎖屏:“沒什麽,段子,嘿嘿,搞笑段子。”

柯嶼沒當回事,叮囑她盡快收拾,一邊去僻靜處給沈喻打了個電話。他是沈喻的vip,預約不需要排隊,提前知會一聲便是。下午抽空過去,沈喻果然已經在等他。

“這段時間一直沒來,我還以為你已經康復了。”沈喻給他倒茶,觀察他,“氣色不錯。”

他的診所一半以上客戶都是娛樂圈從業者,所以會特意去搜集記錄最近的娛樂圈動向。柯嶼的幾次出席活動他都看了影像,判斷出他的確狀態不錯,不像之前好像總被陰霾籠罩。

柯嶼直截了當地說:“我需要藥。”

沈喻摘下眼鏡擦了擦鏡片,“氫溴酸西酞普蘭,其實你完全可以自己在藥房買到,”他頓了一頓,銳利的眼神看向柯嶼,“這麽多年來,為什麽一定要從我這裏開?”

柯嶼勾了勾唇,做出淡漠的笑意,“謹遵醫囑也要批評?”

“我只是覺得奇怪,”沈喻喚過助理,讓她取測量表,“你對這個藥的依賴超過了普通患者的成癮表現,中間戒斷時,你又沒有什麽過激的症狀,”他開玩笑,“你不會把它用來幹別的什麽事吧?”

柯嶼撇開目光,“藥房裏都能隨時買到的非處方藥,能用來幹什麽?”

“也是。好,那我們現在重新聊聊你這段時間的狀況,開心的不開心的都可以。”

沈喻的那張沙發很舒服,躺在上面時,陽光從月白的窗戶上投下,讓人覺得世界是一片溫暖的明亮。

要裝輕度抑郁其實很簡單,只要把這種套路型的測量問答摸透了,再在自我闡述時瘋狂說一些厭棄自我、厭棄世界的喪逼話就可以了。

柯嶼的確不覺得自己演戲時嗑兩片西酞普蘭是什麽大不了的事,畢竟是藥店都可以的,正如有人喝止咳糖漿上癮,人體就是這麽容易癮誘且懦弱,既然無傷大雅,就隨它去吧。

之所以總一次又一次大費周章地來找沈喻開藥,演戲騙他,也順便騙騙自己是個輕度抑郁症患者——一定要深究原因的話,也許是覺得輕度抑郁比心盲症更能拯救。他想當個可以被救治的病人。

抑郁症淡漠如一潭死水,藥物多半刺激中樞,通過這種藥理性的刺激來讓人變得興奮、愉悅、欣快和刺激。

很多年前,他被湯野折磨得生不如死時,的確覺得人生暗無天日,想,死了也不錯。是麥安言帶他來沈喻這裏就診。當時的診斷就是輕度,他看著手裏的小藥瓶,甚至自嘲地想,他還是貪生怕死,這種程度的淩辱他居然只是輕度厭世,太他媽操蛋了。

吃了藥的那天晚上,黑色的夜境有了風過松林般的幻影,他睜眼閉眼,為腦子裏出現的圖景感到不適,甚至暈眩到想吐。

原來那些腦海中可以描繪出景象的人,看到的是這樣的世界,一個紅蘋果、一張紅桃k,一個奶奶的笑臉,他用力描摹,在筋疲力盡中昏沉睡去。

從此,西酞普蘭成為他職業生涯作弊的魔法。當一場戲NG到整個片場都開始厭煩、他倔強的嘗試也通通都告以失敗後,他便會吞下一片、兩片、三片——一把。

診斷結果果然又回去了。

但抑郁症本身多有反復,看著再明亮的笑容,背後也未嘗不是強顏歡笑的陰影。沈喻毫不懷疑,何況西酞普蘭的確不是什麽大不了的藥,就算他不開,柯嶼也能自己買。

柯嶼拎著藥打車,臉上些微自嘲。

你們搞藝術的,還真是擅長自我糟踐。

「偏門」的拍攝場地主要就是兩個,寧市和澳門,寧市先拍,之後再整組轉場去澳門。美術和道具五一之後即已開工,要在城中村迅速布置出葉森和梅叔的住所。這是商陸帶著制片和美術指導跑了整個寧市後敲定的地方,並不破,反而整潔幹凈,一道河流從海灣分出,從村子中間穿過,石頭拱橋是前清留下的產物,兩側停泊著大大小小的漁船,多為紅藍二色,鏡頭一框,充滿著寧靜樸實的生活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