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淩晨近兩點的門鈴聲聽著怪瘆人的,尤其是在空無一人的奢華酒店內。柯嶼躲著監控,帽檐壓得嚴嚴實實,整個人站在厚絨地毯上,悄無聲息地如同一只深夜造訪的貓。

商陸在麗思卡爾頓住了近兩周,他之前跟明叔一起來過一次。這裏沒有房卡就刷不了電梯,而他又太想看到商陸意外的表情了,便沒有讓他下樓接。

算盤打得很好,唯一問題是沒有回應。

柯嶼再度低頭撥打電話,傳來對方占線的忙音。

……就不該勸他開免打擾的,到頭來聯系不上被晾在門外的居然是自己。

門鈴聲又克制地響了一下,很短暫,怕驚動了別的住客。

額抵著門板,熱血沖動隨著時間一點一點流逝。

門內問:“哪位?”

柯嶼笑著嘆一口氣,如同電影裏的標準回答:“客房服務。”

特意壓低了聲音。

過了一會兒,門終於打開,“抱歉,不需——”商陸震驚地看著全副武裝的柯嶼,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捂住嘴半推著退入門內。

小腿一勾,將門輕巧關上。

商陸被他抵到墻上:“怎麽突然過來了?”

柯嶼拉下口罩,輕呵氣:“捉奸。”

“……”

燈光下,不速之客眼波流轉暗藏戲謔:“你不知道嗎,為了上一部好戲,導演是會被資方‘上貢’的,”松開手自顧自往客廳裏走,“讓我仔細看看,屋子裏到底有沒有藏什麽人。”

一邊走,帽子摘掉了,扔到了地上;口罩摘掉了,也輕飄飄落在了地上;T恤外罩的休閑襯衫未系上扣子,脫了一半,身體被抱得騰空——他被商陸從背後強勢地打橫抱起。

“藏了,就在床上。”

商陸這樣說著,將柯嶼扔上鋪著厚厚軟墊的雪白雙人床上,火熱的身軀隨即敷上。

柯嶼被他扔得頭暈目眩,腦子裏嗡得一聲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商陸不由分說地吻住。

剛才還繃得一絲不苟紙片似的床單在激烈的翻滾下瞬時皺了。

氣喘籲籲氧氣告罄時,吻終於停下。商陸在他頸側流連輕啄:“不走了好不好?”

柯嶼抱著他,手竟難耐得有些綿軟。

其實只是想讓他在不吃安眠藥的情況下睡個好覺。

胡鬧後入睡,果然在床頭櫃上看到了安定。他不見外,旋開瓶蓋看余量。

“不要再吃了,再溫和的藥都會產生依賴。”柯嶼數著藥片,心裏默默記下。

“不會。”

“未必是產生藥理性的依賴,很多時候是心理依賴,是你需要借助吃藥的這個動作來給意識打上標記。”柯嶼淡淡地說,“在麗江時候,你答應過我的。”

好久遠的事情了,他卻記得清楚。

“好。”商陸答應他,把人抱進懷裏,“那對你的依賴需不需要戒斷?”

·

等到了第二天,商陸的名字才從熱搜上撤下。

取而代之的是鐘屏。

媒體拍到了他跟同性深夜共同出入別墅院門的照片。距離遠,像素是狗仔祖傳的低,只能看到同性手攬著他的肩,親密度介於友人和曖昧之間。

很快有網友扒出,這個模糊不清嘴裏咬著煙的男人,是辰野的老板。

這說辭就很好打發了,粉絲立刻下場控評,#柯嶼#再次出現在了熱搜上。經紀人袁荔真氣笑了,一個電話打過來,“你是要學趙雲在長坂坡殺個七進七出是吧?”

接手之前就知道棘手,沒想到這麽棘手,什麽話題都能關聯到他身上。

柯嶼想也知道是麥安言給買的黑熱搜,一時間生出些滑稽的黑色幽默感。麥安言真不愧是城墻砌的臉皮,還能懇切地給他發微信請罪。

商陸叫了餐,跟他在套房的泳池邊一起用早餐。一邊慢條斯理地給他吐司上抹上黃油,一邊聽柯嶼跟袁荔真溝通。末了,微諷地笑了聲:“這就開始了。”

柯嶼掛了電話,接過他手裏的吐司,“怎麽?”

“早說收到余長樂的微信,說那個流量演員……”思考了一下,“陸放的經紀公司,願意適當降片酬出演。”

柯嶼明白過來:“你覺得,鐘屏的料是他爆的?”

“余長樂給鐘屏打了高分,那個陸放應該是知道了這個消息。”

出品方要考慮演員的風險性,如果演員在這档口爆出黑料,雖說未必會直接被一擼到底,但也會選擇先觀望一陣子。

演員的私生活作風對於圈內人來說無關緊要,但觀眾看重,太臟的話,市場是會自發抵制的。臨簽約前因為這種黑料而資源流產的,不管電視劇還是電影圈都不在少數。

“麥安言沒這麽好對付。”柯嶼笑了笑,“下午就該陸放上熱搜了——他演得怎麽樣?”

商陸搖搖頭:“年紀和外形勉強貼人物,台詞太差。”

“他演戲的確都是配音。”柯嶼說完,心虛地抿了口咖啡,“不好意思,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