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2/4頁)

湯野旋上蓋子,叮當一聲,藥管被扔進金色托盤。他扣著柯嶼汗濕的頭發,低下頭在他耳邊問:“我對你來說,真的就這麽恐怖。”

他吻著柯嶼因為疼痛而冰冷的耳廓,“你有沒有想過,性癖不是我能控制的。如果你能早點聽話,也許我現在已經玩膩了你放過你了。如果你在幾年前就跪下求我幹你,我們現在可能會很幸福。”

柯嶼彎了彎唇,氣息很弱。雖然是嘲諷的弧度,但在他臉上浮現出時,依然是讓人目不轉睛的好看。

他只是想要一個斯德哥爾摩的玩物。在過去十幾年裏,他樂此不疲地調教、折磨一個人的情感和心理,直到完成一種乖順的、逆來順受的、享受痛苦的斯德哥爾摩式重塑。

湯野看著他下闔著的蒼白顫抖單薄的眼皮,“這麽多年,你對我一點真心都沒有過。”

柯嶼掀開眼眸,黑色的瞳孔剔透純粹,靜靜地看著他幾秒,“我不知道。”

湯野心口一震,連呼吸也受到震蕩般一窒,沙啞著問:“什麽意思?”

柯嶼卻重新伏下臉,閉上了眼睛,不再說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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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要去客串的那天,背上的傷也依然沒有好透。傷口有多深,血痂就結得有多厚。

難免會癢。

洗澡時忍不住撕了一道下來,等晚上上藥時就被湯野發現。他捆著他的手,捆了一整夜。等第二天再淋浴時,湯野就在一旁看著。

柯嶼在這個鄉下別墅住了多久,姓湯的就陪了多久。年底應酬多,柯嶼懷疑他推了最起碼五場晚會。白天他處理公務,柯嶼就陪著奶奶四處走動,身後遠遠跟著保鏢和傭工,既無法逃跑,也無法產生意外。

奶奶每天最常重復的,只兩件事,一件是問阿華姐在哪裏,怎麽不在?一件是問柯嶼躲好了嗎。

她布滿厚繭的手緊緊攫著柯嶼的,力氣大得仿佛盤曲的虬枝,嘴裏驚慌地重復:“叨叨,叨叨,快、快藏起來……”

那個爛賭的人不在了,她也不再擁有清醒,那種恐懼和保護卻還是刻入了本能。

柯嶼挽著她的手順著河道散步,冬日的蘆葦蕩在日光下發白,空氣中彌漫著飛絮。風那麽好,好像連帶著吹走奶奶記憶裏的那層霧色,她偶爾眯起眼睛問,粵語的發音已不標準:“我們叨叨系唔系該討老婆了?”

柯嶼也用粵語:“沒有老婆,有鐘意的人。”

奶奶問:“哪裏的靚女?”

柯嶼一字一句回:“唔系靚女,系靚仔。”

奶奶便癟著嘴“嗨呀嗨呀”地囁嚅,柯嶼知道自己在玩一個無聊幼稚且膽小的遊戲,繼續著說:“他叫商陸。”

奶奶:“嗨呀嗨呀。”

“他太傻了。”

奶奶:“嗨呀嗨呀。”

柯嶼站住,撲哧笑出聲,眺望渚心停著的一只白鷺,過了半晌,又問:“周三如果真的能見到他,就告訴他,好不好?你說嗨呀,我就不告訴,你要是說點別的呢,我就告訴。”

奶奶仰頭看他,柯嶼被凝視著,不自覺吞咽,像等待彩票刮開前的緊張。

包子褶般的嘴唇一張,喉嚨口擠出渾濁的發音:“嗨……”

緊握著奶奶的手勁松了,柯嶼自嘲地勾起唇角,輕輕說:“嗯,我在想什麽,我哪裏配得上他的喜歡。”

只是那兩個字終究沒有說完。好像倏然忘了,奶奶的眼神重新迷茫起來,改口喚他:“叨叨。”

柯嶼垂下眸,安靜地看著老人家,“我耍賴一次,好嗎?就一次……這次不算。”他等著,看奶奶是說“嗨呀嗨呀”還是……

“叨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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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是被阿州直接送到片場的。他一路默默記著路牌路標,兩小時後抵達,阿州並沒有把手機給他。

“老板吩咐,今天回去後就還給你。”

尋狗一樣,要乖乖回家才有獎勵。

柯嶼無所謂地笑笑:“阿州,湯野有沒有幹過你?”

阿州臉色微妙地難看起來。“你這麽聽話,你跟他才最配。”柯嶼揉揉這幾天被綁得酸疼的手腕,“給我根煙。”

阿州把煙遞過來,他嘴唇微張,就著他的手輕輕咬住,“點上。”

阿州每次給他點煙時,總忍不住掀開眸子看他。近在咫尺的眉眼,星光褪去,只是很單純地好看。柯嶼這個人的誘惑不在於性別,無所謂男的女的,無所謂是陽剛柔美,還是說所謂的英俊抑或漂亮。他的性吸引力,只適合被命名為“柯嶼”。是無法捕捉,也無法復制的。

柯嶼咬著煙輕輕笑起:“你每次看我這麽長時間,不怕我到你老板那裏去告狀?”

阿州收回目光,退回到安全地帶,好像躲過一次帶有春風的魔法攻擊。

柯嶼抿起半邊嘴角:“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片場?那裏才能寸步不離地監視我,你想看多久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