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狗男人

謝妤茼蜷縮著,雙腿交疊跪坐在霍修廷的大腿上與他接吻,小小的一只與他的高大形成鮮明對比。她的腦海裏噼裏啪啦炸開了花,也忽略了彼此之間劃定的楚河漢界,孜孜不倦地汲取。

謝妤茼迷迷糊糊間想著,死亡的滋味大概就是如此。身體仿佛泡在鹽濃度為100%的死海裏,她又累又困,意識不清,整個仿佛被抽筋扒皮,卻不知道是不是重生。

熾熱的呼吸,激烈的碰撞。

好像回到了少女時代,她嬉笑著故意去挑釁他:“霍修廷,你沒接過吻嗎?”

後來她更加肯定:“你肯定沒接過吻,都把我咬疼了。”

霍修廷臉紅,不是因為那年的伊犁霍城縣的天氣太過炎熱,而是因為謝妤茼在他耳邊低喃:“阿廷,阿廷,以後只能我這麽叫你,你是我的阿廷。”

又好像是在舊金山的那幾年。那時候兩個人異地戀,一個月見一次是常態,更長的一段時間有半年未見。所以每每見面,總會天雷勾地火般地纏綿,甚至心甘情願地死在對方身上。

有次見面前,她身體不太方便,就電話裏逗他:“我那個來了,你還來舊金山嗎?”

電話那頭,他說:“來。”

她故意問:“來幹嘛呀?”

他說:“照顧我的茼茼。”

……

而今,腦海裏又仿佛注入不屬於她的記憶片段。

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臉問:“要不要跟我走?”

她渾濁地看著他點點頭:“要的。”

半夜雨不知何時停歇,大地被沖刷地煥然一新。

天從黑到白,日暮緩緩升起。

清晨五點,霍修廷憊懶地靠坐在沙發上,頭發淩亂,上衣扣子淩亂著,露出肩頸上意味不明的紅色痕跡。他手裏把玩著一枚戒指,幾近純潔的鉆石在燈光下發出細碎光芒。

不知在沙發上坐了多久,直到晨曦的光輝透過玻璃窗戶灑進來,可他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過床上的謝妤茼。

煙紫色的床單被套混亂褶皺,有幾灘意味不明的深色痕跡落在其中。謝妤茼卷縮著身子,雪白的腿勾著被單。很小的一個人,像只小兔子似的,仿佛輕輕一提就能被人拎起來。那麽多年,睡覺的姿勢依然很霸道,從不會顧及旁的,一張床自己占了大半。

霍修廷單手支著額,矮桌上放著送來的煙和打火機,但他沒有點燃。

床上的謝妤茼翻了個身,大概是嫌熱,長腿踢掉原本抱在懷裏的被單,繼續保持著蜷縮著的姿勢。她穿著真絲吊帶睡裙,裙擺滑到大腿根,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布滿猩紅吻痕。

霍修廷捏了捏眉心,上前將被子罩在謝妤茼身上,而後拿起煙和打火機往外走去。

門外的天地仿佛與世隔絕。

霍修廷靠在欄杆上,眯著眼睛抽了一口煙,吐出,讓煙霧隨著空氣散開。他單臂搭在欄杆上,目光失焦地望著遠方,指間的煙長時間沒有送入口中。

清晨的大地已經破曉,南明山最獨特的自然風光展露眼前,他獨自一個人靜靜地欣賞風景。

擡頭,是晴空萬裏。

低頭,既是不測之淵。

*

謝妤茼醒來是上午十點。

她躺在床上看著陌生的周遭,記憶真就被憑空抽走了似的,完全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麽來到這裏的。

這些年大小的酒局她也經常參加,但很少會讓自己喝醉。即便醉了,也不至於斷片成這個樣子。

而後,有些零散的記憶猶如電影倒帶似的忽然從她腦海裏閃現,耳邊似乎還有沉重的喘息和低啞的悶聲。

她早已經不是什麽純情少女,低頭看看自己這副樣子都能明白發生過什麽。

口渴,異常的口渴。

謝妤茼翻身準備起床,身體仿佛散架了似的,讓她一個激靈。

大腿、小腹的酸脹感,像是初中上體育課跳完蛙跳的第二天,疼得她露出痛苦面具。

但謝妤茼還是咬著牙從床上起來,第一件事是找手機,可床頭看了一圈,無果。

推開房門走到外面時,謝妤茼怔在原地。

不知道這是什麽鳥不拉屎的地方,目光所及是連綿不斷的大山。更絕的是,她的腳下是一快透明玻璃,低頭就是深淵密林。

這房子幾乎建立在懸崖峭壁上,刺激又危險。

謝妤茼下一秒縮回房間,又俯身望了望玻璃底下。她不恐高,但一醒來就給她那麽一個大禮包,還是有點難以招架。而後她擡起腳步,但還是怕死地緊挨著墻壁往裏走,心裏大罵霍修廷三百個回合。

霍大少爺盡會找一些稀奇古怪的地方,這些年愈發像個二世祖、混不吝,但凡和心跳刺激的項目沾邊,總少不了他。

謝妤茼順著玻璃棧道往裏面走,終於到了一快實心的地方。眼前視線開闊,目光所及是大片的綠木植被。人仿佛落入愛麗絲夢遊仙境的場地:巨型的彩色蘑菇傘、落在林間的茅草樹屋、潺潺而過的清澈溪流、以及一條通往兩邊的吊橋。